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沉睡的森林 | 上頁 下頁
三二


  「這次的兇手的確很大膽呀。」

  接著太田又壓低聲音。「不知道動機是甚麼,但會想在這種地方下手殺柳生,光這個行為就不是膽小鬼辦得到。畢竟這麼一來可是大大縮小了嫌犯的範圍。」

  大膽正是女人的特色,太田補上一句。

  當晚在涉穀分局搜查總部,針對這起案子報告。負責的轄區當然是石神井分局,但因分析和梶田案有關,實際上採取聯合搜查的形式。會議室裡擠滿了大群搜查人員。

  小林先說明案情經過,在描述到更衣室的相關內容時,並沒有特別值得關注的地方。

  然而,和先前會議中最大的不同,就是關於犯案動機,已掌握幾項線索。

  「柳生講介好像認為殺害梶田的兇手和風間利之是同夥。」

  名叫鶴卷的瘦削資深刑警,看著在場所有人說著。「柳生認為只要厘清風間溜進高柳芭蕾舞團的動機,就能證明齋藤葉瑠子是正當防衛。於是打算以剛才說的推論為基礎,找出梶田和風間的關係。很多團員都聽到他信誓旦旦說過,要設法救葉瑠子脫困,就算懷疑芭蕾舞團員也在所不惜。」

  加賀想像柳生那副模樣,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那個人會這麼大放厥詞也不奇怪。

  「柳生有甚麼具體行動嗎?」富井提出疑問。

  「這部份舞團事務局長阪木的供詞挺耐人尋味。」

  鶴卷稍微鬆開領帶。「根據我們已經掌握到的消息顯示,梶田在兩年前去過紐約,同一時期風間也在那邊。那段時間梶田不只待在紐約,還到美國其它地方和加拿大的芭蕾舞團考察。據阪木說,柳生曾拜託想看看當時的紀錄。原因是自己遲早也想去考察一趟,可以當作參考。聽說柳生昨天練習後就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看那些資料。」

  在場的搜查人員聽了議論紛紛。

  「兩年前梶田在紐約的狀況,我想派過去的搜查人員應該也調查得很仔細。」

  「正在持續調查。」小林回答。「但目前甚麼也沒找到。也沒發現他和風間接觸的紀錄,所以我們打算擴大搜查範圍,不再限於兩年之前。」

  「先前查到風間在當地認識的日本人,不會是梶田嗎?」

  小林聽了太田的問題搖搖頭。「已經把照片傳過去請證人看過,對方說不是。」

  「所以柳生將重點放在梶田紐約以外的行程啊。」

  富井問其它團員知不知道柳生的調查行動。鶴卷回答應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因為大家都聽到阪木和柳生的對話。

  「如果兇手聽到這件事之後想除掉柳生,就表示柳生想調查的部份正指向這起案子的核心嘍。」

  在場一名搜查人員這麼說,富井噘起下唇,一臉不耐煩地點著頭。

  「柳生這個人一開始就讓人感覺不太合作,居然還隱匿這麼重要的訊息。希望這次能讓他學到一點教訓。對了,他現在狀況怎麼樣?」

  「今晚先讓他休息,明天早上就能找他問話了。」

  一名年輕搜查人員回答。

  「有人監視嗎?」

  「已經派了。」

  「好,再提醒一下。如果柳生真是因為剛才討論的理由而被盯上,兇手第一次沒成功,很可能會再下手。」

  「不知道能從柳生口中聽到甚麼消息,真期待呀。」

  「沒錯。要是能一舉解決就好了——」

  富井話說到一半,就被拿著報告走進來的鑒識科人員打斷。他瞄了一眼報告便向眾人說。

  「毒物檢驗報告出來了,果然又是尼古丁。判斷應該是浸泡煙草葉製成,跟梶田中的毒一樣,不過濃度比上次低很多,應該是摻入咖啡裡稀釋了。大概因為這樣,柳生才沒送命。」

  「是的。」鑒識人員回答。「尤其這次不像上回是以注射方式,而是口服。就兇手而言,應該希望濃度愈高愈好,但對被害人來說倒是很幸運。」

  「表示兇手這次也慌了手腳嗎?這麼一來柳生的供詞就更值得期待了。對了,派人盯住芭蕾舞團了嗎?」

  聽到由幾個人輪流盯梢後,富井滿意地點點頭。今晚是梶田的守靈夜。

  2

  守靈夜的會場距離梶田住處約幾十公尺。

  阪木和幾名辦公室的行政人員忙著進進出出,來了一大群舞者和演出相關工作人員,因此並沒有太刻意的安排,但不可否認地,整個會場都籠罩在一股異樣的氣氛中。這也難怪,畢竟梶田一案還沒解決,白天柳生差點遭到毒手的事也已經傳開。或許因為這樣,出席的人雖多,但幾乎所有人都匆匆離去,大家可能都害怕自己會是下一個目標。

  未緒坐在距離棺木最遠的位子,和亞希子她們一起喝了一點酒。心情上很想早點離開,但她們一走,一定會有一倍以上的舞者跟著離場。想想這樣似乎有點對不起梶田,所以始終鼓不起勇氣。

  「這簡直是瘋了嘛。」

  斜對面的紺野,掌心貼著微微泛紅的額頭。「居然想謀殺自己人。這是甚麼狀況!大家一起奮鬥這麼久又算甚麼!」

  「紺野,我看你喝多了吧。」

  女老師中野妙子對他說。

  「我沒醉啦。我只是不甘心。明明得同心協力才能在舞臺上好好演出,怎麼會有這種叛徒混進來呢!」

  「你聲音太大了啦。」

  被妙子告誡後,紺野閉口噤聲,喝光杯裡的酒。

  未緒靜靜看著他,旁邊的靖子突然湊過來咬耳朵。

  「欸,今天早上最晚到練習室的是誰呀?」

  未緒聽了直瞪著靖子。她也想找出在柳生水壺裡下毒的人嗎?

  「嗯,我忘了耶。」未緒回答。她沒說謊,她從來沒注意過這種事。

  「是哦……也對啦。我也沒印象。」

  靖子接著又問:「欸,練習中有人溜出去嗎?」

  「我想應該沒有。」

  「果然是這樣。」

  靖子說完輕輕咬著大拇指指甲,這是她陷入沉思時經常出現的習慣動作。

  「早上我和你一起走出更衣室,之後我們倆一直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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