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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這天夜裡，菜穗子在睡夢中被真琴搖醒。菜穗子稍微睜開眼睛一看，發現眼神可怕的真琴就在她眼前。房間裡點著電燈，使得菜穗子一時睜不開眼睛。

　　「怎麼了啊，真琴？」

　　菜穗子一邊搓揉眼睛，一邊確認手錶，時間已經過了半夜三點。

　　「你可不可以起來聽我說一下。」

　　「現在？明天再說不行嗎？」

　　「不行啦！一定得在今天，拜託你起來啦。事情很嚴重，暗號錯了。」

　　菜穗子原本發呆聽著真琴說話。但是，真琴最後說的話到底還是讓菜穗子清醒了過來。

　　「你剛剛說甚麼？」

　　「暗號錯了，解讀錯誤了！」

　　「甚麼？」菜穗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瑪利亞何時回家？』這個問題，從《小瓢蟲》中找到『當天空被染紅時』這個答案是對的。但是，這不一定是指夕陽。天空會被染紅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日出？」

　　「沒錯，還有日出。」

　　「可是，是聖母瑪利亞回家的時間耶。出門後再回家的時間不應該都是黃昏嗎？」

　　「這個瑪利亞有不同於一般的特徵。你還記得吧？那個擺飾品的瑪利亞不是有角？」

　　「我記得。可是，那不是角啦……」

　　「那是角沒錯。所以，那個不是瑪利亞，而是魔女才對。」

　　「魔女？」

　　「沒錯，這本凱爾特神話裡面有一個關於有角魔女的故事。故事是說有角魔女在半夜跑進某婦人的家中，做了很多壞事。不勝其擾的婦女因此與水井裡的精靈商量，請精靈告訴她驅離魔女的咒語，是這樣的——『你住的山上和上空著火了』。」

　　菜穗子彷佛心臟被直接搥了一下，這句咒語與《小瓢蟲》其中一小段歌詞十分相似。

　　「小瓢蟲，小瓢蟲，快飛回家……」

　　聽到菜穗子喃喃自語，真琴接著說完後面的歌詞。

　　「你家著火了。」

　　「我一直覺得核桃說的話很奇怪，她不是告訴我們公一已經解開暗號，所以要早點睡嗎？可是，為甚麼要早睡呢？」

　　「為了隔天要早起？」

　　「正確來說，是為了在日出前起床。公一寄出明信片時，他應該還以為是瑪利亞，但是之後想必立刻發現是魔女了吧。」

　　菜穗子再次確認了手錶。「明天的日出是幾點？」

　　「不知道，可是，在四點前出發會比較好吧。」

　　「四點啊……」菜穗子一邊看著手錶，一邊想著「不能再繼續睡了」。「日出時，石橋的影子會出現在相反方向，認得路嗎？」

　　「只好叫醒高瀨，拜託他帶路了。只要向他說明狀況，他應該會明白的。而且，我們還需要鏟子，所以也得請他打開置物櫃的鎖。」

　　兩人等到四點後，便來到交誼廳旁邊的私人房間，並敲了敲房門。菜穗子本以為得十分劇烈地敲門才能夠叫醒高瀨，沒想到一下子就聽到了回應。而且，高瀨的聲音聽來也不像有睡意。

　　穿著運動上衣和運動褲的高瀨開了門後，一看見兩人，瞪圓了眼睛說：

　　「怎麼了？這麼晚的時間？」

　　「我們想藉助你的力量。」菜穗子說。

　　「力量？」

　　「要再挖掘一次。」

　　菜穗子開始向高瀨簡短地做了暗號解答有所誤解的說明，高瀨似乎也嚇了一跳。他說了句「咦？這事情很嚴重」後，便消失在房門背後。跟著，傳來了高瀨向老闆與主廚大聲說話的聲音。兩人回答高瀨的聲音也是相當洪亮。

　　不久後，打開房門並探出臉來的人是老闆，他說：「明白了，我們立刻走吧。」

　　過了十分鐘後，菜穗子、真琴、高瀨、老闆，加上主廚共五人，從置物櫃拿出鏟子，從山莊出發。高瀨走在最前頭。

　　「不過，還真是讓人嚇一跳呢。」主廚扛著鏟子說。

　　「意思是說川崎、公一先生還有江波，再加上菜穗子小姐和真琴小姐兩人統統都錯誤解讀暗號了嗎？」

　　「不對，只有公一先生一人正確地解讀了暗號。」真琴搖搖頭回答：「只是，因為他只寫下『當天空被染紅時』，所以江波才誤解了吧。」

　　「喔，原來如此啊。不過，因為江波的誤解和川崎的誤解一致，所以才能夠找到藏珠寶的位置，這真是諷刺啊。」

　　「可是，正確的位置到底埋了甚麼東西呢？」高瀨表情略顯緊張地問，他沒有刻意要詢問誰。

　　「應該是她藏了甚麼東西吧？」主廚似乎是跟老闆說話，老闆聽了，只是搖搖頭沒多說話。

　　主廚口中的「她」應該是指那個英國婦人吧，菜穗子想。

　　「時間差不多了。」

　　真琴仰頭看向東邊天際，東邊天際確實出現了微微的魚肚白。

　　「我們走快點吧！」高瀨加快了腳步。

　　過了幾分鐘後，太陽緩緩地從東邊聳立的兩座山之間探出臉來。這時菜穗子明白了這個暗號只有在這個時期才能夠解開，因為只要時間一不對，兩座山其中一座山便會遮住太陽。

　　在朝陽照射下的石橋影子落在河川相當上游的位置，而這個影子此刻已經完全連接上了。

　　「在那裡！」真琴朝大家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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