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白馬山莊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一〇


  「討人厭的傢伙。」菜穗子一邊在牛仔褲上來回摩擦右手,一邊尋求真琴的贊同。

  菜穗子知道真琴討厭男人,特別是那種類型的男人。

  「嗯,是啊……」

  然而,對於菜穗子說的話,真琴卻顯得漫不經心,她注視著右手掌好一會兒,最後簡短說出一句:

  「可是……這個人大意不得。」

  2

  到穀底應該有幾十公尺的距離吧。坡面呈現的銳角與其說是山谷,不如以斷崖來形容更貼切。站在邊緣往下一看,感覺整個人彷佛快被吸進去似的。這對有懼高症的菜穗子來說,只要看上幾秒鐘就會感到不舒服。

  正如上條所說,鵝媽媽山莊的正後方確實有座山谷,與對岸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二十公尺左右,那距離感覺很近,彷佛長在對岸斜坡上的樹木就要朝這邊伸來似的。

  「那好像就是他說的石橋。」

  真琴指的石橋就像是一塊插入斜坡的巨大石塊。那不算是橋,應該算是橋的殘骸。整座石橋有百分之七十的部位在對岸,百分之二十的部位在這岸。至於剩下的百分之十,聽說是掉落在穀底。

  「從這裡摔下去,肯定當場死亡。」

  菜穗子還來不及說話,真琴就已站上石橋,前端斷裂的石橋大約只有兩公尺長,真琴在石橋前端蹲下身子。

  「太危險了,快回來啊!」菜穗子在真琴後方呼喚,聲音劇烈顫抖著。

  石橋上覆蓋著一層白雪,真琴看起來好像隨時會滑倒,立在石橋前方,寫有「危險」字樣的立牌顯得特別有說服力。

  「這座石橋似乎很早以前就斷了。」

  真琴站起身子,緩慢地走了回來。

  菜穗子放下原本蒙住眼睛的手,開口問:「怎麼了嗎?」

  「剛剛聽到的那個事件,我在想那個人為何會從這裡摔下去。我本來以為是那個人走到一半時,石橋突然斷裂了。可是,上條並沒有提到這樣的事。如果說兩年前發生事件的時候,這座石橋早就斷了的話,那麼,那個人究竟是為了甚麼目的來到石橋呢?」

  「為了甚麼目的……」

  菜穗子朝橋下的方向看去,瞬間又拉回視線,光是這樣就讓她覺得膝蓋一陣刺癢。

  「應該是在散步,結果卻滑倒了。」

  「散步?在這個就只有石橋的地方散步?而且還一個人?」

  「上條又沒有說是一個人。」

  「依上條的說法是不確定是意外、自殺,還是他殺,這就表示沒有目擊者。如果是兩個人在散步,那就應該有目擊者。」

  「你想說甚麼?」

  「我沒有想說甚麼。」真琴一邊朝著走來的方嚮往回走,一邊說:「我只是有點在意,兩年前的事件和去年的事件有沒有關聯而已。」

  「哥哥去年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耶!」

  「是你自己先說無法認同自殺的說法吧,那就必須想到所有的可能性……咦?」

  真琴停下腳步,朝山谷下方看去。在這岸的斜坡上,距離二十公尺左右的下方。

  「有人在那裡。」

  菜穗子提心吊膽地也跟著往下看,她看見樹木之間有白色物體時隱時現。

  「看來是一個人,不知道在那種地方幹嘛?」

  「是在賞鳥嗎?」

  「誰知道。」

  真琴做了一次傾頭的動作後,繼續往前走。兩人忘了原本交談的話題,彼此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菜穗子打算開口說話時,某處突然傳來「在散步啊?」的聲音。這時兩人正好走到要轉進山莊正面的轉角。

  「這邊,在這邊。」

  菜穗子和真琴四處張望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時,再度傳來聲音。先把視線移向上方的人是真琴。

  「啊……」

  菜穗子也隨著真琴看向上方,她看見醫生夫人正在尖屋頂下方的二樓窗戶旁邊揮手笑著。這座度假山莊設有二樓的房間,只有這棟建築物以及另一間房間。

  「夫人,你們是住在那間房間嗎?」菜穗子一邊詢問,一邊羡慕地想著從那位置眺望的景色一定很美吧。

  「我們住的房間包括這裡和樓下的房間,要不要進來坐一下呢?」

  「方便嗎?」

  「當然方便啊,對吧?」

  最後說的「對吧?」是對屋內的醫生說的話。菜穗子看了真琴一眼,真琴也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就不客氣了。」菜穗子朝上方說。

  醫生夫婦的房間是獨棟建築物,與菜穗子和真琴的房間並非同一棟建築物,也就是所謂的「別館」。這裡與本館之間有連接走道相連,不用經過玄關就可以進出房間。菜穗子和真琴走到這間房間專用的屋門時,看見門上掛著門牌,上面寫著:「倫敦鐵橋與年紀一大把的鵝媽媽(London Bridge and Old Mother Goose)」。

  「這房間的名字還真長。」

  「因為是兩層樓的關係吧?」

  雖然菜穗子只是隨意這麼回答,但前來迎接的夫人微笑說了句「沒錯」,並邀請她們入屋內。

  進到屋內後,看見了一組會客桌椅,正中央擺設了一張乳白色桌子,色調穩重的咖啡色沙發圍繞在桌子四周。

  醫生從沙發站起身子,也露出笑容說:「歡迎。」

  他已經換上了胸前開扣的藍色針織外套。

  「我來泡茶好了。」房間的角落甚至還擺設了小型酒吧,夫人一邊取出裝有日本茶的罐子,一邊說:「就只有這個得從東京帶來。」

  菜穗子環視了屋內一圈,牆壁及家具一律都是採用咖啡色系的素雅顏色,只有窗簾是暗深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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