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小城風雲 | 上頁 下頁 | |
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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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思說:「事實上,我計劃在星期六乘兩點一刻的班機去華盛頓。能否把接見定在星期一?」 查理又回到了他那種假裝出來的懇切語氣,答道:「我的好人,說好你明天上午十一點半在內閣廳與國防部長見面,然後在十一點五十五分準時去橢圓形辦公室,同總統握手,向他問候,這兩位先生也許會願意按你的時間表行事,但星期一說不定他們還有別的人要接見呢。」 「如果能早一點通知的話,那麼,我作為一個有憲法賦予的全部權利的平民,也許會很感激……」 「基思,別再說了。你和我都不算什麼平民百姓,你知道事情就是這樣。帕特裡克·斯潘斯爵士就碰到過這樣的事。」 「誰?」 「蘇格蘭民謠中的人物。我是蘇格蘭人,這個地方叫斯潘塞城,所以我就碰巧想起了它。」 「想起了什麼?」 「那首蘇格蘭民謠。」他背誦道,「『國王坐在鄧弗林城,喝著血紅的美酒。呵,安得天下優秀水手,來駛我的大船一艘?』——這就是總統現在說的話,然後,『國王右膝旁坐著一位年老的騎士,站起來開始發言』——這就是國防部長,說的是:『帕特裡克·斯潘斯爵士是最好的水手,能征服驚濤駭浪。』他指的就是你。然後,『國王手書禦旨,親筆簽上了王名,派人送給帕特裡克·斯潘斯爵士,而爵士在沙灘上步行』。這就應著我來到你這裡。接下去,『爵士讀了第一行,高聲一笑沒在意;爵士念完第二行,眼裡注滿了淚水』——又應著你了。」 「謝謝你,查理。」 「『呵,誰做這麼惡毒的事,要我在這個季節出海?快一點兒,快一點兒,我的好漢們,我們的船兒上午要啟航』——其實是兩點一刻,『哦,我親愛的主人,別再說了,我怕會爆發一場致命的風暴。』」查理·阿代爾對基思說,「這就是這類事發生的過程,它們自古以來就有的。國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想起個餿主意,有些拍馬奉承的小人就高呼英明,然後就派我來傳旨。」他看看表。「所以說,快一點兒,快一點兒,蘭德裡先生。」 「敢問帕特裡克·斯潘斯爵士結局如何?」 「他在風暴中淹死了。」查理站起身來。「好吧,你就這樣可以上路了。別帶槍,但請帶套西裝。我們別在西樓①把辛辛那圖斯表演得太過火了。」 ①指白宮的西樓。 「我最晚得明天晚上回來。」 「沒問題。嗨,如果你星期六同你的女士一起來華盛頓特區,凱瑟琳和我會請你們出去吃晚飯。反正由山姆大叔付帳。我真的想見見她。」 「我要謝絕這份工作。」 「錯了。你應告訴他們你要用這個週末好好考慮考慮,還得同你的未婚妻商量一下。好嗎?」 「為什麼要這樣複雜?」 「也許你確實應該同——她叫什麼來著?」 「安妮。」 「同安妮商量一下。我們帶她在華盛頓兜兜風,各處參觀一下,好好談談。凱瑟琳幹這個很在行。」 「安妮只是個樸實的鄉下姑娘。我跟你說過,她不習慣這種生活——」 「女人喜歡城市。購物、高檔餐廳、購物。你打算住什麼旅館?」 「不知道。」 「那我給你預定四季旅館。她會喜愛喬治城的。它看起來與斯潘塞城市區很相像。你可以帶她去一些你以前經常出沒的地方,但別去查德威克酒吧。琳達還在那裡晃悠,我們不想自找難看。我盼望著這個週末。我們走吧。」 「你真是個惡棍。」 「我知道。」 基思把查理留在廚房裡,自己上了樓,裝好一個旅行袋。 在去機場的路上,基思說:「他們叫我走的時候,你並沒有站出來為我說話,查理。」 查理邊開車邊點了支煙。「我不想這樣做。你當時已精疲力竭了,夥計。你自己也想走,這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要延長你的痛苦呢?」 「你為什麼認為我現在不那麼精疲力竭了呢?」 「我說不上來。這不是我的主意。他們認為你還有些剩餘的能量。這就像炭灰,明白嗎?把炭灰放入爐內,再加熱,它還可以燃出點火來。」 「有趣的比喻。那燒完了的炭灰呢?」 「化成一股輕煙,飄走了。」 第二十三章 基思指引著查理開車來到托萊多機場,幾分鐘後他們乘的航班就起飛了。 他們持的是頭等艙機票。基思問道:「我在國家機場會受到二十一響禮炮的迎接嗎?」 「肯定會。還有紅地毯。」 「有銅管樂隊嗎?」 「全套儀式。白宮差旅辦公室對這一套很在行。」 基思戴著耳機,飛行途中一直在閱讀,這樣他就不用聽查理·阿代爾嘮叨了。 飛機開始向國家機場降落。基思和查理坐在左側,這是欣賞窗外景色的最佳位置。出於對白宮安全的考慮,政府和軍隊的航空限令禁止飛機從東面靠近機場。由於波托馬克河的弗吉尼亞州一側有許多高層建築,再加上馬裡蘭州郊區的噪聲限制,從北面、南面和西面接近機場的飛機很難有足夠的低空飛行。因此,當飛機從北面接近機場時(正如他們現在這樣),就直接飛越波托馬克河,此時可以從舷窗裡鳥瞰一幅壯麗的全景畫。 基思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透過舷窗俯視著這座陽光燦爛的城市。飛機似乎是滑翔著飛過波托馬克河的。基思看到了喬治城、水門,然後是草地廣場、林肯紀念堂、華盛頓紀念碑和傑弗遜紀念碑,遠處是國會大廈。這真是一次美好的飛行,他怎麼也看不夠,尤其是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以後再回來。 飛機著陸時,基思忽然覺得,這座城市在他身上施展了引力,正將他拉向它的懷抱。也許查理·阿代爾在訂機票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要了左舷的座位。 他們準時降落在國家機場,沒有二十一響禮炮,沒有紅地毯、也沒有銅管樂隊,但有一輛政府的林肯轎車和一名司機在等候,將他們送到離白宮僅一個街區的第十六街上的海·亞當斯飯店。 阿代爾提出要進房間去同他喝一杯,但基思說:「免了吧。這一天裡你對我已經夠好的了。」 「別把氣出在我頭上呀。」 「明天幾點鐘?」 「我十點半來接你。」 「太早了,接見是定在十一點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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