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將軍的女兒 | 上頁 下頁
一〇三


  8位女軍官走向教堂入口處。那6位抬棺人合上棺蓋,在上面蓋上一面美國國旗,抓住棺材兩側的把手,把它從靈柩臺上抬了下來。

  埃姆斯牧師走在靈柩的前面,安·坎貝爾的家人走在後面。長椅上身穿禮服的人都起立面向棺材,行軍禮致意。這是靈柩起動時的規矩。

  牧師帶著人們走向門口,當棺材從8位禮儀護棺隊員中間抬過的時候,她們立正敬禮。這時,哀悼者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往外走。

  在外面酷熱的太陽底下,我看著抬棺人將國旗覆蓋的棺材輕輕地放到那輛木質老式雙輪車上,接著,雙輪車又被系在一輛吉普車上。

  護送車隊集中停在教堂對面的大塊草坪上,那是公用轎車和客車,是運送死者家屬、樂隊、抬棺人、鳴槍隊和護旗隊的。每一個老戰士都有資格被安葬在國家公墓,但是,只有在執行任務中遭遇不幸的人,才能得到如此隆重的對待。當然,如果是戰爭期間,他們也許就把無數犧牲的戰士就地葬在海外,或者,像在越南戰爭中那樣,把屍體空運回國,然後,再送回各自的家鄉。不管怎樣,無論你是將軍還是士兵,你都會得到21響鳴槍致敬的待遇。

  人們聚集到一起,互相交談,與牧師交談,對安·坎貝爾的家人表示安慰。

  我看到坎貝爾一家人的邊上,站著一位年輕人。我說過,我從安的家庭影集上認識了他,知道他是將軍的兒子約翰。不過,即使沒見過照片,我也能認出他是誰。他英俊高大,長著坎貝爾家族特有的眼睛、頭髮和下巴。

  他看上去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站在家人的旁邊。因此,我走上前去,自我介紹說我是布倫納準尉,又說:「我正在調查你姐姐的案子。」

  他點了點頭。

  我們談了一會兒。我向他表示了慰問。約翰從外貌看酷似他的姐姐。我跟他談話的目的不只是為了表示安慰。我問他:「你認識比爾·肯特上校嗎?」

  他想了想,然後回答:「這名字很耳熟。我想我曾在什麼宴會上見過他。」

  「他是安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見見他。」

  「當然。」

  我帶著約翰走到肯特的面前。他站在人行道上,正與他手下的幾個軍官交談,其中包括我剛認識的多伊爾少校。我打斷他們的談話,對肯特說:「肯特上校,這是安的弟弟約翰。」

  他們握了握手。約翰說:「是的,我們確實見過幾次面。謝謝你參加葬禮。」肯特好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但朝我瞥了一眼。

  我對約翰說:「肯特上校不僅是安的朋友,還對我們的調查提供了極大幫助。」

  約翰·坎貝爾對肯特說:「謝謝你。我知道你正在盡力而為。」

  肯特點點頭。

  我說了聲「請原諒」就離開了他們,讓他們倆繼續交談。

  人們也許會認為,在受害者的葬禮上,把嫌疑犯介紹給受害者的兄弟是欠妥當的。但是如果說在情場和戰場上可以不擇手段,各顯所長,那麼,我想,在謀殺案調查中更應如此。

  比爾·肯特正站在深淵的邊緣。我當然認為,無論是什麼行動,只要能使他抬腳邁出最後一步跨進那個深淵,都是正當可行的。

  人群慢慢散開,走向各自的汽車。我看到亞德利父子倆,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女人。那女人看上去跟他們倆都有血緣關係,也許她就是伯特的妻子,同時也是伯特不很遠的一個親戚。我想,亞德利的家譜上沒有很多的分支。

  我看到卡爾在跟鮑爾斯少校交談。這個即將被開除的犯罪調查處官員腳跟併攏,不停地使勁點著頭,活像一隻上錯了發條的玩具。卡爾是不會在聖誕夜、在生日宴會上、在婚禮上,或是類似的喜慶場合開除他的,但在葬禮上,他或許會考慮這麼做。

  辛西婭正在與福勒上校夫婦和坎貝爾將軍夫婦交談著,我很佩服她的這種能力,我總是儘量避開這種場面。這種場面總使我感到很尷尬。

  再看看安生前那些眾所周知的情人。我見到了威姆斯上校,這位軍法參謀,他的妻子沒有來。還有年輕的埃爾比中尉,他在這裡顯然不知所措。他竭力表現出一副又悲傷又堅強的樣子,同時留意著身邊那許多高級軍官們。

  辛西婭拍拍我的肩膀,說:「該走了。」

  「好吧。」我向停車場走去。

  赫爾曼上校跟我們走到一起,隨後,我們遇見了穆爾上校。他手裡拿著一遝打印紙,顯然是在找我。我把穆爾介紹給赫爾曼。穆爾伸出手來,可赫爾曼裝作沒看到,並用一種異樣的目光審視著他。我這輩子都不希望別人用這種眼光看我。

  然而,穆爾上校很遲鈍,他不會在意的。他對我說:「這是你要的報告。」

  我接過材料,學著我的指揮官的樣子,沒有對穆爾表示感謝,而是對他說:「今天我會隨時找你,不要和聯邦調查局的人談話,也不要和肯特上校談話。」

  我跨進我的車,發動起來。空調啟動之後,辛西婭和卡爾上了車。我們上了小教堂路,加入了往南向喬丹機場前進的一長溜車隊。

  辛西婭說:「葬禮辦得很漂亮。」

  卡爾問我:「那牧師的事,你能肯定嗎?」

  「是的,長官。」

  「這個地方是否沒有秘密可言?」

  我回答:「從某種程度上說,是這樣。她可不是個言行謹慎的人。」

  辛西婭抗議道:「我們是否必須在這個時候談論這件事?」

  我對她說:「我們的指揮官有權在這個時候,或任何時候瞭解他所需要的任何信息。」

  她扭頭看著窗外,沒有吭聲。

  我從後視鏡中瞥了卡爾一眼。看得出,他對我的粗魯無禮有點吃驚。我對他說:「死者的西點戒指在調查中一直沒有發現,但我剛才在她的手指上看到了它。」

  「真的?可能是件替代品。」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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