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將軍的女兒 | 上頁 下頁
一四


  「哦……現在回想起來確實見過。但是人在年輕的時候都很愚鈍,只想自己,根本不去深入地瞭解別人,而且因為沒有受過太多的欺騙,也就不會有一個好偵探應該具備的懷疑一切和憤世嫉俗的品格。」

  「保羅,一個真正的好偵探應該把他或她的職業生活和個人生活分開。我不喜歡一個男人來窺探我。」

  「想一想你的過去,你當然是不喜歡。」

  「去你的。」

  我終於將了她一軍,我把門閂一撥,說:「該你的了。」

  「好吧。你要是帶著你的槍多好。」她說著把她的槍遞給了我,順手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也許我該到樓上去取那支M-16。」我自告奮勇地說。

  「千萬別相信你剛發現卻沒有試過的武器。這可是手冊上說的。你還是邊掩護我邊喊話吧。」

  我便沖著樓下喊了起來:「我們是警察!舉起手來!到樓上來!」沒有人應聲走到樓梯上來,所以辛西婭只好下去了。她壓低聲音說:「不要開燈。我從右邊沖下去。你要等5秒鐘。」

  「你等一會兒再下去。」我向四周看了看,想找一個東西扔下去。我看見了一個烤箱,正準備過去抱,只見辛西婭飛也似的沖了下去,好像腳都沒踩樓梯。我只看到她的肩頭在右邊一閃就不見影了。我趕緊跟上去,從左邊沖了下去,擺好射擊姿勢,機警地看著黑暗裡的動靜。我們靜靜地等了足有10秒鐘,我大喝一聲:「艾德、約翰快來掩護!」我多希望艾德和約翰真的在我身邊!如果坎貝爾上尉還活著的話,她肯定會說:「這是在敵人的腦子裡製造援軍到來的幻覺。」

  現在我完全可以斷定:如果那兒真有人的話,那麼他們不是準備伏擊而是在那兒發抖了。你說對嗎?

  辛西婭顯然是對我的小心翼翼不耐煩了,沖上樓梯去打開了燈。偌大的地下室頓時充滿了熒光燈的亮光。這冷冷的白光讓我想起好多令人不愉快的地方。

  辛西婭又回到了地下室,我們一起觀察起來。地下室裡像個雜貨鋪,有洗衣機、烘乾機、工作臺、暖氣、空調等等。地板和牆面都是水泥的,天花板上只有電燈和一些管子。

  我們接著查看了一下工作臺和黑暗的角落,除了一堆體育器械外沒有別的東西,工作臺右邊的牆上有一整塊釘滿了栓子的木板,上面系著繩子,固定著滑雪板、乒乓球拍、壁球拍、壘球棒、水下呼吸器等等,樣樣都放得井井有條。另外牆上還掛著一幅6英尺高的徵兵廣告畫。畫上的人物就是安·坎貝爾上尉。這是一張全身照。她身穿軍裝,全副武裝,右肩挎著一支M-16步槍,無線電話機的聽筒戴在她耳朵上。她一邊牢牢地拿著一張作戰地圖,一邊看著表。她的臉上塗著油彩。這張照片流露出一種含蓄的性感。照片的頂部有一行字:「願你的生命與時代同步。」底下一行字是:「祝你今天成為新兵。」我沖著這幅廣告畫點了點頭,問辛西婭:「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

  她聳了聳肩說:「我看不錯嘛。」

  「這畫隱含著性的信息,你注意到了嗎?」

  辛西婭看了一下表,對我說:「該走了,保羅。」

  我們踏上樓梯後,我回頭向地下室看了一眼,對辛西婭說:「這地下室的大小不對。」

  似乎是心有靈犀,我們不約而同地轉身徑直徑走向那堵釘著栓子的木檣。我在牆上亂敲了一陣,然後把那些高8英尺寬4英尺的木板挨個推了推,發現都釘得很牢。透過一些樁子的小孔可以看到這些木板都用大釘牢牢地釘在牆筋上。我從工作臺上找到一把鑽子,順著一個樁孔鑽了下去,鑽了大約兩英寸時碰到一個硬東西。我又向裡一推,鑽頭觸到一個軟東酉,那東西肯定不是水泥牆。我對辛西婭說:「這是一堵假牆。木板裡邊什麼也沒有。」

  她沒有說話。我向左一看,見她正站在那幅廣告畫前。突然,她用手指尖抓住廣告畫的木框,使勁向外一拉,畫便沿著一個不易被發現的合頁轉開了,露出了一個黑洞。我迅速來到她身邊,地下室的燈光從我們背後射來。我們站了一會兒,沒有子彈從裡邊射出來,我們的眼睛也漸漸適應了黑暗,開始能辨認屋子裡的東西,能看到屋子裡的家具。對面牆上有一隻數字式掛鐘一閃一閃的。我估計這間屋子有15英尺寬,40或50英尺長,幾乎和整個房子前後的長度差不多。

  我把槍遞給了辛西婭,一邊在牆上摸索著找電燈的開關,一邊說:「坎貝爾可能把那些下等的精神不正常的親朋安排在這裡。」我終於找到了電燈開關,打開了一盞檯燈。原來這是一個佈置得井然有序的房間,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眼睛的余光看見辛西婭這時正端著槍,機警地巡視著四周。

  我在辛西婭的掩護下檢查了床底下。壁櫥和右邊的一間小盥洗室。

  我對辛西婭說:「啊,都在這兒呢。」

  確實,我們要找的東西終於找到了。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上面放著那盞剛打開的檯燈,一個衣櫃,一張長桌子,上面擺著一套音響設備、一台電視機、一台錄像機,還有一架三角架支起的自動照相機,地上鋪的是白色長毛絨的地毯,不像別的房間裡的地毯那麼乾淨。牆是用淺色的木板裝修的。屋裡的最左邊是一張醫用輪床,適用於進行按摩或別的什麼,床上邊的天花板上嵌著一面大鏡子,開著的壁櫥裡全是些透明帶花邊的內衣,足以讓維多利亞秘密的工作人員臉紅,另外還有一套整潔的護士服裝。我認為那是她在醫院時穿的。櫥內還有一條黑色的皮裙子,一件背心,一件像妓女穿的那種紅色的上衣,上邊綴有金屬亮片。更有意思的是裡面有一套軍服,可能和她遇害時穿的那件一樣。

  辛西婭這個天真的傻瓜正打量著整個屋子,滿臉的不高興,似乎是在埋怨安·坎貝爾讓她失望了,她感歎道:「我的天哪……」

  我說:「看來她的死確實與她的生活方式有關,不過我們還不能急著下結論。」

  盥洗室裡也不那麼乾淨。藥品櫃裡一袋避孕膜、一些避孕套、避孕用的海綿、避孕膠等等。這些避孕工具足以使印度次大陸的人口大大下降。

  和那些避孕工具放在一起的還有漱口劑、牙刷、牙膏,還有6支福裡特牌灌腸劑。我想一個隻吃豆芽的人是不需要灌腸劑的。「我的天哪!」我感歎了一聲,順手拿起一隻裝有沖洗劑的沖洗瓶,是草莓香型的,不是我喜歡的那一種。

  辛西婭離開了盥洗室。我走進淋浴間,發現那裡也不太整潔,拖布還是濕的呢,有意思。

  我又回到臥室,發現辛西婭正在查看床頭櫃抽屜裡的東西,有K-Y型避孕膠、礦物油、性知識手冊、一個按摩用的震顫器,還有一個特大號的橡膠乳房。

  在那面假牆上高高地掛著一串皮手銬,地上有一條皮鞭,一根樺木棍,還有一根與環境極不協調的鴕鳥毛。看到這兒,我腦子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幻覺,我不由得臉紅了。我在想:「這些東西究竟是幹什麼的?」

  辛西婭什麼也沒說,看上去她也被那串皮手銬驚呆了。

  我掀開床單,發現下邊的一層床單皺皺巴巴,上邊有好多體毛和精斑,還有很多皮屑,足夠一個實驗室忙一個星期的。

  辛西婭瞅著那床單發呆,不知她在想什麼。我想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但我沒說出口來,因為我心裡對安·坎貝爾也有一些好感,所以我並不希望在這兒找到什麼東西。對她的性行為我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大加指責。我對辛西婭說:「這倒使我輕鬆多了,她沒被部隊塑造成沒有性感的宣傳畫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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