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將軍的女兒 | 上頁 下頁


  「再容我想一想。我覺得罪犯認識被害人。」實際上,我早就知道他認識她。我們又在沉默中行駛了一段路程,我對辛西婭說:「我雖然不知道案發的原因,但對案發的過程已經有了大體的瞭解。你想想會不會是這樣:安·坎貝爾離開總部後直接到了射擊場,把車停在離一等兵羅賓斯的哨所稍遠的地方。她和情人約定在此幽會,他們經常這樣幹。突然,他用槍頂住她,命令她脫光了衣服,然後就是男女間的那些事了。」我瞥了辛西婭一眼,問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對性變態一無所知。那是你的研究領域。」

  「說得好極了。」

  她又說:「你剛才說的純是男人的想像。我是說,哪有女人願意躺在冰涼的地上幹那個的?那有意思嗎?」

  我預感到這一天的日程肯定會排得滿滿的,可我還沒吃早飯呢。我對她說:「你知道罪犯為什麼要把她的內褲墊在她脖子上嗎?」

  「不知道。為什麼?」

  「你可以查一下兇殺案手冊裡有關『性窒息』的那一章。」

  「好吧。」

  「你注意到了嗎?她右腳的趾根部有一個黑點。」

  「我沒看見。」

  「如果那個黑點是她從路上沾來的話,那麼她為什麼要光著腳站在路上呢?」

  「因為罪犯命令她在車裡或車旁脫光了衣服。」

  「那她的內衣內褲又怎麼會在射擊場上?」

  辛西婭回答道:「可能先是她被迫在車裡或車旁脫光了衣服,然後她或者罪犯又把內衣內褲拿到了射擊場上。」

  「為什麼?」

  「罪犯手冊裡有這樣的描寫,保羅。強姦犯的思維跟常人不一樣。他們往往會有許多奇怪的想法,他們自己覺得這些想法很有刺激性,而一般人卻不會覺得怎麼樣。讓女人脫光了,再讓她自己把衣服拿到他想施暴的地點,這也許就是強姦犯的怪誕想法。」

  「有許多可能性。」我沉思了一會兒,說,「只要記著別和這些性變態的人結婚就行了。」

  「我們需要讓法醫驗屍,還需要訊問很多人。」

  我們?一時間,我倆誰也不說話。我扭頭看著窗外,開始努力搜尋對辛西婭的記憶。她來自衣阿華州的鄉村,後來在州立大學讀書,修學了軍隊的技術課程,獲得了犯罪學碩士學位。因為軍隊的工資高、聲譽好、受教育的機會多、選擇職業的範圍廣,所以像她這種來自鄉下的姑娘,還有哪些來自猶太區和落後地區的姑娘都樂意在軍隊供職。我對她說:「我常常想起你。」

  她沒有說話。

  有過兩性關係的男女,只要還正常,還有感覺,還看重那層關係,都會對對方懷著一份特殊的柔情。與此同時,也會有一種難言的尷尬。我們倆人並肩坐在一起,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以及怎麼去說。過了一會兒,我又說:「我常常想起你。請你回答我的話。」

  她回答說:「我也想過你。」我們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她開著車,我們都盯著前方,誰也不說話。

  介紹一下我自己吧。保羅·布倫納,出生于南波士頓,愛爾蘭天主教徒,不認識奶牛,工人家庭,中學畢業。我不是為了離開南波士頓才入伍的,而是軍隊到南波士頓把我招來的。因為他們知道,像我這種工人家庭的後代是當步兵的好材料。那時他們陷入了亞洲的大規模戰爭。

  我在步兵營呆了一年多,也算得上是個不賴的步兵吧。後來我修了大學課程,學習了軍隊的禮儀,學習了犯罪學和其他專業課程。我不再留戀南波士頓了,就這樣,我和辛西婭從北美同一個州的兩頭,從兩個不同的世界,一起走到了布魯塞爾,並且墜入了愛河。現在,我和她又在遙遠的南方相見了,而見面的原因是要一起查看將軍女兒裸露的屍體。愛和友情在這種場合會昇華嗎?我不敢有什麼奢望。

  她說:「昨晚看見你,真有些驚訝。如果我當時表現得很粗魯的話,請你原諒。」

  「不是什麼『如果』。」

  「好吧。那我就明確地向你道歉,可我就是不喜歡你。」

  我笑了笑,說:「可你喜歡辦這個案子。」

  「是的。我對你好完全是因為這個案子。」

  「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如果你對我不好,小心我炒你的魷魚。」

  「別擺架子了,保羅。你不會吵我的魷魚,我也不會擅自離職。」她補充道,「我們要一起偵破這個案子,然後理清我們之間的關係。」

  「非得按這個順序嗎?」

  「是的。」

  第四章

  維多利街,原名空松路,二戰時期改的名字。它原本是一條雙行道的鄉間公路,由米德蘭向南延伸。1971年,我再次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成了一個繁華的花園公寓區和商業區。現在二十多年過去,這個地方更看不到一點空松路的影子了。

  我們離開基地,15分鐘便來到了維多利花園,我們把車停在第45單元附近。

  維多利花園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共有50座互相毗連的房子,中間是一個大院子,院內風景很美。停車場很大。這裡雖然沒公開掛出「非軍官莫入」的牌子,實際卻有這樣一種約定俗成。這裡的房租大約是住在基地外的軍官們津貼的1/4。錢倒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對於住在基地外面的軍官來說,選擇住處要遵循一些不成文的規定。安·坎貝爾是個出色的軍人,又是將軍的女兒,所以她沒住在貧民區,也沒住在那幢新建的無名大樓裡。因為這個鎮上的那些大樓往往是一些放蕩的單身者的聚居之地。但她也沒住在政府分給她父母的那所基地上的大房子裡。這說明她有屬￿自己的生活。我這就要去看看她究竟過著怎樣一種生活。

  我和辛西婭向四周看了看。我問辛西婭:「你帶武器了嗎?」

  她點了點頭。

  「很好。你守在這兒。我從後門進去,如果有人從前門出來,立刻截住。」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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