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一〇五


  她在筆記本中找到後開始拿筆給我記,可是我卻說:「我的記性很好,你只要跟我講就行了。」

  她看著我,再次帶著一絲不相信的神情。唉,為什麼沒有人拿我當回事呢?不管怎樣,她還是告訴了我保羅·史蒂文斯的住址和電話,我把這條信息塞進腦袋中的一個角落裡,然後起身對她說:「我們出去走一走吧。」

  26

  我們出了後門往海邊走去。她感歎了一句:「這兒真美。」

  「我現在已經慢慢學會欣賞它了。」我順手拾起一塊平整的石子打了個水漂,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三下才沉下去。

  貝思也找了塊不錯的石塊,一揚臂,一鬆手,使了全身的勁,石子打了四個水漂才沉下去。

  我說:「你手臂的力量挺好的嘛!」

  「我懂得怎樣去投擲。我是刑事組壘球隊的成員。」她順手揀起一塊石子往遠處的一堆石子扔去,離目標就差那麼幾英寸,於是她再試了一次。

  我在一邊看著她不停地擲石子。以前她身上讓我著迷的地方現在還是那麼吸引我。她的矜持,她的眼神,那落寞的眼神最讓我鍾情。我現在幾乎敢肯定地說,在我的房子裡發現愛瑪讓她覺得很尷尬,甚至有些溫怒,而更重要的是,她驚奇地發現自己竟會有這些想法,或者說她覺得自己棋逢對手了。我說:「我很懷念同你在一起的時光,分離使我們的心走得更近了。」

  她在擲石子的同時回頭膘了我一眼,說:「那你肯定要愛上我了,因為今天很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

  「別忘了還有明天的晚會。」

  她沒睬我,繼續說道:「我覺得要說有嫌疑犯的話,那肯定是保羅·史蒂文斯。」

  「為什麼?」

  她再次瞄準了那個石子堆,這次她命中目標了。然後她告訴我:「我昨天打電話去普拉姆島找他,那裡的人說他不在。在我的再三逼問之下他們才說他生病在家,而我打電話到他家,卻沒入接電話。」她又加了一旬:「又一個失蹤的普拉姆島人。」

  我們沿著海岸邊的小石子路走。

  我對史蒂文斯先生上回的表演也感到非常不滿。他也是一個潛在的犯罪嫌疑人。我曾經說過,我很可能冤枉了弗雷德裡克·托賓,不過也不能排除他們兩人合夥作案的可能性,或是他們兩人都無辜的可能性。我曾經以為一找到犯罪動機就能找到兇手,但現在發現這一切都是為了金錢,而為了金錢,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嫌疑犯。

  我們沿著海岸往東走,走過了鄰居們的房子。漲潮了,海水拍打著海岸。貝思將手插入她夾克衫的側口袋裡,她低著頭,像是陷入了沉思。時不時地她會踢一塊石子或貝殼;當她看到一顆海星在海灘上擱淺時,她彎腰將它拾起來,扔回海灣。

  我們默默地走著。然後她打破了沉默:「至於卓納博士,我們倒是在電話裡愉快地交談了一會兒。」

  「你們為什麼不親自去卓納博士的家中找他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但他現在可能正在華盛頓,他被召去向聯邦調查局、農業部以及其它什麼地方做個交待。這之後,他便有一系列的出差計劃——南美、英國以及許多需要他的專業知識的地方去。」她又加了一句,「他們使我無法同他聯繫。」

  「你該去弄個傳票來。」

  她沒答話。

  我又問道:「有來自華盛頓方面的阻力嗎?」她回答道:「我個人倒沒有。但我的上司可能有……。當你打的尋呼沒人回,你要的東西遲遲不到你手上,你想開的會被無故取消,當這一系列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告訴她:「我以前也曾碰到過這種情況。在政治家和官僚們弄清楚你在幫他們還是害他們之前總會想個法子把你弄得暈頭轉向的。」

  她問我:「他們究竟怕什麼呢?他們究竟想掩蓋什麼?」

  「政治家們害怕他們不懂的一切事物,而他們卻又什麼也不懂。所以說,在這件案子上,你盡力而為就是了。」

  她點點頭。

  我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謝謝。」於是我們開始調轉頭往回走。

  我現在想起來了,貝思似乎特別喜歡這些文案工作,她很關注細節以及構成整體的各個小部分。有些偵探認為他們能通過這些已知條件如法醫報告、射彈分析等破案,有時候這也是行得通的。但在這個案子裡,謎底似乎與一開始的調查毫不相干,所以還得另想辦法。

  貝思說:「我們的工作人員徹底地檢查了戈登夫婦的兩輛汽車和那艘賽艇,上面所有的指紋都是夫婦倆的,除了賽艇上有我的、你的和麥克斯的指紋。同時在賽艇的甲板上,他們發現了一點可疑的東西。」

  「是嗎?」

  「有兩樣東西引起了我們的懷疑。一是我們剛才提起的泥土:此外他們發現了一些極小極細的木片,已經腐爛了;而且那不像是漂流木,因為木頭裡沒有鹽分,這是埋在地底下的木片,上面還有泥土屑。」貝思看了看我,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我要好好想一想。」

  「好吧。」

  接著,貝思繼續說道:「我同南侯德的鎮長聯繫過了,他名叫威爾·派克。我詢問了他在鎮上如何簽發持槍許可證的事。」

  「幹得不錯。」

  「同時我又查了該郡的部分手槍執照,我這兒有份電腦打印單表明該郡的居民中擁有一千二百二十四個持槍許可證。」

  「如此說來,在鎮上的兩萬多名居民中,擁有持槍許可證的就有一千兩百多人。這可是個不小的數目。你得傳訊很多人,不過這也不是一項無法完成的任務。」

  貝思又說:「具有諷刺意義的是,只要該案與瘟疫有關,就沒有什麼工作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現在已經不再將整個警力都放在這上面了。」

  「我把戈登夫婦看得很重,所以我也很重視這起案子。」

  「我知道,而且我也有同感。我現在只是向你講一下目前的現實情況而已。」

  我說:「要不要讓我繪你的上司打個電話,把這些現實情況告訴他?」

  「隨他去吧。約翰,我會盡心。」

  「好吧。」事實上我知道當該郡的警方慢慢地對此案進行冷處理的時候,聯邦調查局的那幫人一定是在奮力往錯誤的方向去找答案。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問貝思:「托賓先生在那持槍許可證的名單上嗎?」

  「是的。事實上,當時我測覽了一下名單,把我認識的幾個名字圈了出來。托賓就是其中之一。」

  「還有誰?」

  「還有麥克斯。他有枝不值班時用的點四五口徑式自動手槍。」

  「那他也是你的嫌疑犯?」我半開玩笑地說:「托賓用什麼槍?」

  她看了我一眼說:「他有兩枝槍。一枝是直徑為九毫米的勃朗寧,還有一枝是點四五口徑自動手槍。」

  「我的天,難道他還怕別人搶他的葡萄園不成?」

  「我想他可能會在攜帶現金或諸如此類的場合中用。在這兒,要是你和鎮長或警長熟的話,你不費氣力就能弄到一個持槍許可證。」

  「這真有意思。」在紐約州,對於私藏武器有著極為嚴格的管理法規,但是你總能找到一個地方去輕鬆地搞張持槍許可證的。不管怎樣,擁有兩枝槍並不能說明托賓就是兇手,但這至少說明了他的某種品性。我想,弗雷德裡克·托賓可能是屬￿脾氣溫和的那一類人;正如愛瑪所說,他的言語和行為並不激烈,但他如果感受到了來自你的一絲威脅,他就會讓子彈打穿你的腦袋。

  當我們走近我的房子時,貝思停下腳步,轉向大海。她靜靜地站在那兒看著海。這是一個極為經典的姿勢,就像是在古老的油畫中才能看到的。我忽然想她會不會心血來潮地去裸泳,然後想想,貝思不是屬￿這個類型的人。

  貝思問我:「你為什麼會對弗雷德裡克·托賓如此感興趣?」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因為我發現他同戈登夫婦的關係比我知道的要密切得多。」

  「這又說明什麼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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