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一〇二


  「但她看上去不僅僅是驚奇,而且也有點,有點心亂,或者說是悶悶不樂,甚至有點不高興。」

  我聳聳肩。

  「你不是說在這兒誰都不會來找你的嗎?」

  「本來就是嘛。我星期一才同她初次見面。」

  「但我們第一次相見還是在星期三。」

  「這話沒錯,但是——」

  「你聽我說,約翰。我不是在吃醋,但——」

  「她只是——」

  「華倫到了,我也該走了。」她順著臺階往下走,走了幾步又回來,匆匆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匆匆向車子奔去。

  我朝華倫揮揮手。

  好極了。我進了屋,走進書房,打開電話留言機,第一則留言是昨晚七點貝思留下的:「明天早上十點我要和麥克斯碰面。我想順便來你家一趟,大約會在上午八點半左右。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今晚打個電話給我。」然後她給我留了她家裡的電話,她在留言中接著說道:「或者明天早上打電話給我,或者打到我的車上。」她又留了她汽車上的電話,然後又說:「如果你煮咖啡的話,我會帶多福餅來。」

  她的聲音中透露著一種極為友好的語調。其實她今天早上真應該從汽車上給我打個電話的。但是沒關係,根據我多年的經驗,我知道,如果你漏聽了一條消息,接下來肯定會有意想不到的趣事發生的。

  第二則留言是法納利於昨晚八點留下的。他說:「嗨!你在家嗎?如果在的話就把話筒拎起來聽吧。……好吧,好吧,聽著。今天有兩個反恐怖主義特別工作組的人來找我,其中還有一個是聯邦調查局的,名叫什麼惠特克·懷特布萊德的傢伙,真是個不識時務的花花公子。還有他那個當警察的搭檔,算起來也是我們的同行了。我們以前也曾見過幾次面的,反正你知道我指的是誰。他們想知道我是否有你的消息。而且,他們想在你星期二體檢的時候見你,而我則負責到時候把你交給他們。我估計聯邦調查局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他們自己發佈的那些關於埃博拉病毒的新聞稿了。我敢打賭我已經嗅到他們企圖掩飾這一切的氣息了。嗨!我們會不會得花柳病,而看到那致命又致病的玩意兒從我們身上掉下來?順便跟你說一聲,我們明天晚上都要去聖真內羅。你也來同我們聚一聚吧。在泰奧爾米納酒吧,晚上六點。有肯尼、湯姆、弗蘭克,可能還有幾個小姐。我們要痛痛快快吃個夠。來跟我們一起吃意大利重辣硬香腸吧。再見!」

  有意思。我說的是反恐怖主義特別工作組。現在看來他們似乎還未曾為防止埃博拉病毒進入黑市交易而苦苦尋求過一個萬全的解決方法。華盛頓方面顯然還處在一片驚恐之中。我應該告訴他們其實沒什麼可怕的,夥計們,這不過是為了一雄海盜的寶藏而已。你們都知道的,奇德上校、達布隆舊金幣、舊時西班牙硬幣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但是,讓他們找恐怖分子去吧。誰知道呢,他們或許也會找到一兩個的。這對他們來說,不啻為一次好的練習。

  唉,我那聖真內羅大餐,一想到油炸烏賊、烤餡餅,我都要流口水了。老天,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似乎被流放到這兒來的。但有的時候,我又能融人這兒的生活:寧靜安詳的大自然,沒有交通堵塞,有的只是大隊大隊的鳥群……

  今晚六點趕到多爾米納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又不想自投羅網。我還需要點時間,到了下局二,我就身不由己了:首先是體檢,然後是沃爾夫的談話,最後還有那批反恐怖主義特別工作組的傢伙。我不知道惠特克·懷特布萊特是否認識喬治·福斯特,或者這兩者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不想那麼多了,我拿了那份戈登夫婦的財產情況的打印稿,同時我又瞄見桌上那只從托賓的葡萄園裡買的裝著一片彩繪瓦的袋子。我把袋子拿在手上,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就這樣猶豫了好一陣子,還是想:以後再說吧。我把袋子放下,徑直去了廚房。

  25

  貝思已經從她的行李箱裡拿出了一雄文件,並開始在我的餐桌上辦公了。我注意到其中還有一盤多福餅。我把那份打印稿遞給她,她接過去,放在一邊。我說:「抱歉,我去了那麼久。我去聽電話留言了,其中有你的。」

  她回答說:「今天早上我真該從車上給你打個電話的。」

  「沒關係,在我這兒,你永遠受歡迎。」我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問道:「讓我看看,那是什麼?」

  「一些筆錄,報告,你想知道嗎?」

  「當然。」我倒了兩杯咖啡,並坐了下來。

  貝思說:「你發現他們在財務上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沒什麼不同尋常的,不過在他們的英國之行後,他們的電話費,威世信用卡和證券股票的支出都有上升。」

  她問我:「你覺得他們去英國除了工作和度假之外,還有別的目的嗎?」

  「可能有。」

  「你覺得他們在國外會有什麼代理人或接頭人嗎?」

  「他們在英國究竟於了些什麼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當然,我心裡明白他們在英國的一個星期幾乎全花在了查閱那些有三百年歷史的古文件上了。他們頻繁地出入倫敦檔案局,或者還有大英博物館,以資證明他們作為尋寶人的誠意。但是,到目前為止,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些。

  貝思在她的書中做了一個小筆記。或許日後也會有檔案管理員對一個二十世紀末的刑事偵探的筆記感興趣的。我以前曾有過一個筆記本,但其中的字跡連我本人也難以辨認,所以記了也是白記。

  貝思說:「好吧。我們從頭開始。首先,我們現在還沒能從海灣中撈回那兩顆子彈。看來這是毫無希望了。所以人們已經放棄努力了。」

  「明智的決定。」

  「好吧,下一項,指紋。幾乎房子裡所有的指紋都是戈登夫婦目已的。我們曾查了一下他們的清潔女工,她在出事當天早上還還那兒幹活,所以我們也發現了她的指紋。」

  「那本航海圖志上的指紋呢?」

  「是戈登夫婦自己的,還有你的。」她接著說:「我用放大鏡和紫外線仔細察看了書的每一頁,試圖找出些記號,用針眼做的記號,和一些密語。但也是徒勞無獲。」

  「我確實想那書上可能會透露點什麼。」

  「沒這麼幸運。」她朝她的筆記上瞄了一眼,說:「驗屍報告證實了你當時的推測。戈登夫婦雙方都是因為頭部中槍致死的。而且子彈都是從腦葉進去的。我們還在現場發現了經過燃燒的火藥和發射藥,這一切都表明兇手是在離戈登夫婦很近的地方開槍的,這也就排除了兇手使用來福槍從遠處行兇的可能性。驗屍官沒有明確表態,但他說兇手的槍肯定是在離被害人五到十英尺的地方開火的,因為只有這樣,子彈的口徑才可能是在更大的範圍內:點四四或點四五。

  我點點頭:「與我們當初所推測的結果一致。」

  「沒錯,驗屍報告上還有……,」她腦了一眼那份報告單,「毒理學——沒有發現藥物,不管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都沒有。胃裡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能只有一點早餐,兩具屍體上都沒有什麼印記,沒有傳染病和其他什麼明顯的疾病。」她繼續講了一兩分鐘,然後從報告單中抬起頭來說:「死者中的女性已經懷孕一個月了。」

  我點點頭。用懷孕來慶祝發現寶藏所帶來的突如其來的名聲和財富真不傀是一種好辦法。

  我們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有時候諸如驗屍報告之類的東西最能破壞人的情緒了。作為一名刑事偵探,最令人難以忍受的工作之一就是得在驗屍的時候在場。這也是合法尋找證據的途徑之一。但是我不想看到屍體被肢解,其中的器官被一個個拿出來稱量,以及所有諸如此類的事。我知道戈登夫婦的屍體被解剖時,貝思在場。我不知道當我看到自己熟識的人的腸胃、大腦等物被掏出來的時候,我在一旁還是否把持得住。

  貝思推開前面的文件說:「他們的跑鞋中的紅土的主要成分是粘土、鐵和沙。由於這種粘土在附近很常見,所以我們無法證實他們鞋上的土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帶來的。」

  我點點頭,問道:「他們手上是否有什麼痕跡表明他們最近曾從事過一些體力活?」

  「有。湯姆的右手掌根部有個水泡。而且死者雙方都曾同泥土打過交道,儘管他們曾試圖用鹽水洗手,但他們的手上和指甲中都殘留了一些粘土,而且他們的衣服上也有這種泥土的汙跡。」

  我再次點點頭。

  貝思問我:「你覺得他們在做什麼?」

  「挖土。」

  「為什麼挖土?」

  「可能在尋寶吧。」

  她以為我又在耍弄那套自以為是的伎倆,所以根本就沒有理睬我。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接著她又提到了法醫報告上的幾點,但我沒覺得其中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貝思繼續說:「對他們的房子的搜查也沒找到什麼可疑之處,他們的電腦裡除了財務和納稅記錄之外什麼也沒有。」

  我問:「你說一個女人和一台電腦有什麼區別?」

  「你的高見呢?」

  「電腦中能插入一張三點五英寸的軟盤。」

  她閉了一會兒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這才接著說:「他們有只文件櫃,裡面有一些法律文件和私人信件,我們現在正著手對這些材料進行分析。這裡面可能會有點文章,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是徒勞無功。」

  「任何于兇手有牽連的文件都可能已被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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