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尼爾森·德米勒 > 荒島奪命案 | 上頁 下頁


  「不,謝謝。」

  離電視最近的彭羅斯女士,聽到其中什麼新聞,開大了音量,我們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屏幕上。

  一個女記者正站在戈登家的前方,我們錯過了開場白,卻聽到她說:「被害者已被確認是兩名在國家最高機密畜疾實驗室工作的科學家,這個實驗室設在普拉姆島,離此地只有幾英里。」

  現在一幀空中快照顯示了從兩千英尺高空來看普拉姆島的樣子。那是在大白天拍的,所以一定是從電腦庫存中找來的。從空中看來,普拉姆島就像一塊豬排,我猜你是否想延展這個比喻,與豬瘟形成反諷。……總之,普拉姆島最長大約三英里,最寬不過一英里。記者在旁白中說道:「這是去年夏天的普拉姆島,當時本台就關於普拉姆島成為細菌戰研究基地的持續謠言做過一次報道。」

  在講了一套陳詞濫調之後,這位女士便直奔謠言主題,讓我想起一部卡通片,以前在華爾街雜誌上看到過的。上面一個學校督學對兩位父母說:「你們的兒子惡毒、吝嗇、不誠實、喜歡散佈謠言,我建議向新聞界發展。」對!謠言會引起恐慌,我意識到這案子得趕快封鎖起來。

  現在畫面又切換到站在戈登家前面的女記者,她告訴我們:「沒有人明言戈登夫婦的被殺是否與他們在普拉姆島的工作有關,警方正在調查中。」

  畫面切換到工作室。

  彭羅斯女士關掉音量,問福斯特先生:「聯邦調查局想公開參與這件案子嗎?」

  「不是在這種時候,」福斯特先生說道,「這令人們認為這裡面真的有問題。」

  納什先生說:「既然戈登夫婦之死與他們的工作沒有關係,那麼農業部對此也無意介入。除了對兩位盡職盡責又頗受喜愛的雇員之死表示悲痛外,部裡不會發表公開聲明。」

  阿門。「順便提一下,你忘了簽到。」我對納什先生說。

  他盯著我,有點兒吃驚,又有點兒惱火,回答說:「謝謝你提醒我。」

  「隨時願意再次提醒。」

  在一分鐘的公共關係閒聊之後,麥克斯對兩位仁兄,福斯特和納什說:「柯裡偵探認識死者。」

  聯邦調查局先生立刻感興趣了,問我:「你怎麼認識他們的?」願意回答問題不是一個好主意——那繪人的印象是你只是一個合作者,而我不是,我不回答。

  麥克斯替我回答:「柯裡偵探與戈登夫婦在社交場合認識只有三個月。而我認識約翰斷斷續續已有十年了。」

  福斯特點點頭。很顯然他有許多問題,當他遲疑著要不要提問時,彭羅斯偵探說:「柯裡偵探正在就他所知道的戈登夫婦的情況寫一份完整的報告,我將和有關部門一起參閱。」

  這對我可是個新聞。

  納什先生靠在廚房的檯子上看著我,我們對視著,房間裡兩個顯眼的男性。我們二話不說便決定了不喜歡對方。我們中的一個必須走。我的意思是,空氣中充滿太多的雄性激素,牆紙都顯得濕了。

  我把注意力轉向麥克斯和彭羅斯,問道:「我們斷定了這不僅僅是一次謀殺案嗎?為什麼聯邦政府要來人呢?」

  沒有人回答。

  我繼續道:「或者我們只是假定如此?我錯過了一次會議或別的什麼嗎?」

  泰德·納什先生最後冷冰冰地答道:「我們是在審慎從事,偵探,我們沒有具體的證據來顯示這謀殺案與……哎,直言不諱吧,與國家安全事務有關。」

  我回敬說:「我從來不知道農業部會與國家安全事務有牽扯。你們的公中能做密探嗎?」

  納什先生給了我一個表示忿恨的漂亮的微笑,說:「我們有披著羊皮的狼。」

  「非禮。」蠢貨。

  福斯特先生在我們要鬧僵之前插進來說:「我們到這兒來是一種防範措施。如果我們不把它查清,那是不負責任的做法。我們都希望它只是一件謀殺案,與普拉姆島無關。」

  我注視了一會兒喬治·福斯特。他三十來歲,是體形健美,眼睛雪亮的聯邦調查局類型。他穿著聯邦調查局的黑套裝,白襯衫,黑而結實的鞋子,戴著柔和的領結,以及光環。

  我把注意力轉回穿著斜紋棉茄克的泰德·納什,他和我年紀差不多,褐色皮膚,鬈曲的椒鹽色頭髮,藍灰眼睛,令人觸目的好身材,總之,是女人們稱作好佬的那一種。這就是我不喜歡他的原因,我想。我是這麼想的,在一間屋子裡,你需要多少個好佬呢?

  我可能會讓他愉快點,要是他不沖貝思·彭羅斯使眼色的話。她接住了他的眼光並拋回來。我不是說他們在眉目傳情或是流口水,只是真正的快速的眼神交換,表情自然。但只要你不是瞎子,你就能想像出他們的腦子中正在掠過怎樣肮髒的念頭。天哪,這個該死的星球就要因炭疽瘟疫而毀滅或幹什麼的時候,這兩位卻像發情的狗一樣,在我們有重任在身時,使眼色互相挑逗。真噁心。

  麥克斯打斷我的想法,對我說:「約翰,我們還沒有發現那兩顆穿過腦袋的子彈,但我們可以假定它們掉進了海灣。明天一早就去潛水撈取。」他又補充說:「彈殼也沒找到。」

  我點點頭。自動手槍會灑落彈殼,但轉輪手槍不會。如果那武器是自動的,那麼,兇手是夠冷靜的,能彎腰從地板上收集兩個彈殼。

  至此,我們基本上什麼也不知道。兩處頭部槍傷,沒有子彈,沒有彈殼,甚至鄰居都沒聽到槍響。

  我又看了一下納什先生,他看上去很焦慮,我很高興他在想于彭羅斯偵探的念頭中間還能想想要拯救這個星球。事實上,房間裡每個人都似乎在思考問題,也許是細菌,也許他們在想是否從睡夢中醒來時,身上會長出小膿疤或別的什麼。

  泰德·納什伸手到紙板箱裡,問彭羅斯偵探:「貝恩,要再來杯咖啡嗎?」

  貝思?見鬼這稱呼……

  她微笑著:「不,謝謝。」

  我的胃已安靜下來,於是我走到冰箱前去拿啤酒。架子上幾乎空了,我問:「你們從這兒把東西拿走了嗎?」

  「法醫已把所有沒有廠房封印的東西拿走了。」

  「你們要來杯啤酒嗎?」沒人應聲,我於是拿了瓶庫爾斯淡啤,打開蓋子,痛飲起來。

  我注意到八雙眼睛都落在我身上,好像他們在等待什麼事情發生似的。當人們認為自己處在一個會受傳染的環境中,就變得怪怪的。我有一種瘋狂的衝動想要握住喉嚨,倒在地板上,並開始嘔吐。但我並不是在曼哈頓北區的同事們中間,那兒的姑娘小夥們都能從惡作劇的幽默中感受到刺激。所以,我放過了這個讓嚴峻的氣氛得到喜劇性的收斂的機會,向麥克斯說:「請繼續說。」

  他說:「我們搜查了整座房子,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或有意義的東西。除去一半的抽屜未經觸動外,一些櫃子看上去甚至不像已被搜索過,書架上的書也未被抽出來過。像是一種不太老練的偽裝盜竊現場的做法。」

  我說:「它仍有可能是一個吸毒鬼的地毯式搜索,不集中針對什麼。」我又說:「或者兇手尋找什麼並找到了。」

  「有可能。」麥克斯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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