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狄公案 > 柳園圖 | 上頁 下頁 | |
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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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知曉了。他那張臉不正同何朋十分相似麼?她的母親——葉夫人的女僕—— 很可能便是何朋的姘婦。她對葉奎林咬牙切齒,對何朋卻曲意袒護。昨夜正是她擦拭去了這窗臺上何朋留下的足印,為何朋作案滅跡,試圖將真相遮蔽起來,迷惑我們的眼光。」 狄公忽然又問馬榮:「袁玉堂知道你的身份嗎:」 「他頭裡以為我只是一個兵士,我後來告訴他,我是京兆衙署的果毅都尉,負責京師的靖安刑事。」 「你必須馬上就找到袁玉堂。今天中午你能見到藍白,但未必能見到她的父親。袁玉堂必有許多隱事瞞住了她的女兒。事不宜遲,立即行動,快與喬泰去關帝廟後尋到他。 找到他時務必也將他的另一女兒緋紅帶來衙署見我。我們下樓閣去吧,算來仵作和盧大夫驗屍也差不多完畢了。」 他們四人回到葉夫人臥房外的荷花小軒。 仵作上前遞上詳細的驗屍格目。說道:「老爺,葉夫人確系懸樑自殺無疑。死了約有一個時展了,叫衙役們將屍首收厝了吧。」 狄公點頭,又吩咐仵作上枕流閻長廊驗看葉奎林屍身,並令六名衙卒侍候仵作—— 一併收厝了葉奎林夫婦死屍,俟公堂上裁斷後火化。 狄公轉身對盧大夫說:「盧大夫,我有話問你。」 狄公拉出桌幾旁的兩把椅子,示意盧大夫坐下.「盧大夫,你認為葉夫人因何要自盡呢?」 盧大夫一聽狄公問的是葉夫人之事,心裡稍稍安穩。於是恭敬答道;「回老爺,在下看來葉夫人是個積有賢德的妻子。她崇敬侯爺,愛戴侯爺,曲意周全侯爺。老爺或許也有所聽聞,侯爺是個酒色之徒,狎妓宿娼,無所不至,生活極是荒淫放蕩。葉夫人為之十分痛苦,她努力將丈夫想像得德行無暇,而事實上侯爺的放蕩淫邪,自甘墮落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使她完全失去了希望。侯爺這一被殺,閥閱世家的小天地裡必是議論蜂起。夫人認作是葉門的奇恥大辱。一氣之下,遂輕身殉了節。」 狄公沉吟不語,心中思忖。這盧大夫端的深知女人心腸,且言詞合度,不可小覷了他。 「盧大夫。我還想問問你,梅夫人的身世。外面有傳說梅夫人並非出身于世族名門。」 盧大夫心中發慌,很快又鎮定自若地笑了一笑,反問道;「老爺聽說梅夫人什麼了?」 「聽說海夫人原是海棠院的一個妓女班頭,名號曰藍寶石。」 盧大夫正色道:「老爺。容在下講句不知進退的話,老爺恐是耳食了外間的謠諑流言,不及細審了。外間對梅夫人的種種傳聞都不足憑信,有惡意謗毀者,也有無事生非的好事者,平白杜撰了個藍寶石的名號,強按在梅夫人身上。據在下與梅府的來往深知梅夭人嫻淑賢慧,正經是涇陽的名門貴族之女。」 狄公暗暗吃驚,又問:「現麼這傳聞又何從興起?」 「梅夫人娘家姓柳。起初柳大爺堅決不允女兒嫁給海亮,原因很簡單,梅亮比梅夫人大了三十多歲,做父親都綽綽有餘。但梅夫人慧眼極是賞識梅先生高行純德、學問操持,執意要嫁。父女間爭執不下,一天黑夜,梅夫人私奔梅府。柳大爺氣得三屍暴跳,羞對故里父老,移家湖廣去了。」 狄公聽罷,歎息一聲,說道。「原來流言可畏,險些兒委屈了梅夫人。」 第十五章 馬榮、喬泰走進香火蕃盛的關帝廟。由於長安的涇河娘娘廟離城太遠,且不靈驗,長安的求雨者反倒來燒這關帝廟的香。只盼望甘霖一場,救起萬物生意,驅趕了癘疫凶煞,重返太平盛世。 馬榮問那坐在殿堂上打噸的廟祝:「動問長老,廟後可住有個姓袁的人家?」 廟祝睡眼惺松地答言道:「貧道從未聽說廟後有姓袁的人家居住。」 喬泰補充道:「他是個走江湖,演木偶傀儡戲的,還有兩個女兒。」 「貧道這廟裡住了幾十年、從未見過有什麼演木偶傀儡戲的。長官還是到廟後街去打聽吧!」 喬泰聳了聳肩,便與馬榮出了關帝廟堂向廟後街轉去。——他們進關帝廟之前已在廟後街挨門逐戶打問遍了,誰都不曾見過有個姓袁的賣藝人。馬榮心中好生煩悶,大聲責駡藍白故意哄騙他。 廟後街廖落幾十戶人家,苦於時疫都關閉了門戶。街上連個玩耍的兒童都見不到。 否則倒還可問問兒童們哪裡可看到演木偶傀儡戲的。 喬泰忽然想到什麼,便問馬榮:「你不是說袁玉堂有一隻猴子,我倒有一個想法。」 「袁玉堂的猴子?大哥問這猴子幹什麼?」 「你有所未知,袁玉堂既帶有一隻猴子,總得要餵食放養,這便離不開樹木。我想袁玉堂和藍白是有意避開官府,深藏居於某個偏僻院落。這院落必然有樹,可以棲息那只猴子。我見這裡周圍並無一點綠蔭,想來樹木甚少。我們不妨上去那關帝廟前的寶塔瞭望,見有綠樹成蔭的地方,再去找尋。」 馬榮大悟,於是兩人飛步登上關帝廟寶塔最高一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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