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主教謀殺案 | 上頁 下頁
二四


  「我先檢查屍體的口袋,發現了高級的金表、紙幣和銅板共十五美元。但都沒有被偷,可見不是強盜殺人——不過也有可能是兇手太過匆忙,殺了人後來不及拿走就趕緊跑走了。但是這又說不太通,因為今天早上,公園裡連一個人都沒有。而且,如果他躲在人行道旁的石牆下的話,也不易被人看見。兇手在做案時,確實曾先選擇過地點——,我留下兩名部下在那裡看守屍體,然後坐車到九十三街史普力格的家裡進行調查——屍體的口袋中有兩三封信,所以我才得知他的姓名和住址。被害人是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生,與雙親一起居住,他在吃過早飯後有到公園散步的習慣。他今天早上好像是七點半出門的。」

  「嗯!有到公園散步的習慣?!」班斯自語著:「這可有趣了!」

  「雖說如此,仍舊找不到什麼線索。」匹茲回答道:「有很多人都有早起做運動的習慣呀!而且,史普力格今天早上也沒有什麼異樣,根據他家人的說法,他也沒有什麼煩惱。史普力格與家人打了個招呼後就出門了。去他家之後,我就到史普力格就讀的學校去。同時與認識他的兩三個學生以及一位老師見了面。據說史普力格是個善體人意的好學生,朋友不多,認真讀書,整天光是坐在書桌前用功。在班上的成績也是名列前茅,但卻不太和女孩子們玩,好像是不太喜歡女人吧!從各種描述來看,他實在是個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的乖孩子。所以,對於他為什麼被殺,我們更想不出原因,應該算是偶發事件。」

  「他的屍體是幾點被發現的?」

  「大約是八點十五分吧!一個在七十九街工作的制瓦工人打算越過鐵路時發現到的。這個男子趕緊通知開車送件的郵差,這位郵差再打電話通知警方的。」

  「史普力格是在七點半離開位於九十三街的家吧。」班斯若有所思似地直盯著天花板。「當他走到公園,再被槍殺,這其中的時間也是很緊湊的。好像有個對史普力格的種種習慣了如指掌的人埋伏在那裡。由此觀之,這個案子不應該是偶發的。馬卡姆!」

  馬卡姆沒有馬上回答班斯,卻先對匹茲說:「你真的沒有找到任何可供參考的線索嗎?」

  「是的。我的部下曾在現場進行過地毯式的收搜,但是什麼也沒找到。」

  「那麼史普力格口袋中的信呢?有沒有寫些什麼?」

  「沒有。這些信我暫時放在課裡保管。只是普通的信而已。」警官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從記事簿中拿出一樣東西來:「還有這個東西!」他將一張撕成三角形的紙片交給馬卡姆。「我在屍體的下面發現這個。這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隨意地插在口袋中——大概也是死者的習慣吧!」

  那張紙片長不到四寸,是一張沒有橫條的信紙的一角。上面有一條用打字機打好的數學公式,還用鉛筆寫上一大堆數學符號和無限記號。我將紙片上的內容,轉記如下:

  Bikst 等於 1(gik gst減gis gkt)

  Bikst 等於 0(flat at 8)

  看起來好像和整個案子沒有關連,但這張紙片在後來我們搜查史普力格被殺案上卻發揮了驚人的效用。

  班斯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這個證物;馬卡姆則眉頭深鎖,拿著字條好幾分鐘。在他發言之前,曾看了班斯一下。結果,馬卡姆還是沒有說話,只緩緩地把紙條放到桌上去。

  「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內容?」

  「是的,就這些而已!」

  馬卡姆站了起來。

  「非常謝謝你,警官。我到現在也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過,總是要試試的!」檢察官指著雪茄盒說:「回去時,帶兩、三枝去吧!」

  「謝謝!」匹茲選了幾枝,很小心地收到夾克的口袋裡去,再與我們一一握了手。

  匹茲走後,班斯馬上站了起來,看著馬卡姆桌上的紙片。

  「哎呀呀!」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眼鏡片,花了幾分鐘的時候,仔細地看著那些記號。「這真是有趣極了!我最近老是看見公式——這是理曼·克理斯菲爾的坦索爾公式。德拉卡的著作中,在計算球面空間的曲率時即使用了這個公式——但是,史普力格要這個作什麼用呢?這是比大學課程中使用的還要更難些——」班斯拿起了紙片,仔細地審視著。「與主教所寫的那張字條的紙質是相同的。我想你也發現到,連打字機的字體都是一樣的吧?」

  班斯的眼中發出謎樣的光芒。

  「接上線了!但是,這張紙片被壓在屍體下的這件事與殺人行為的本身一樣,不合情理——」

  馬卡姆有些不安地動了動身子。

  「你是說這個公式,德拉卡曾在自己所寫的著作中用過?」

  「是啊!但是並不是說德拉卡一定和這件事有關。只要做過高等數學的人都知道這個坦索爾公式。是非阿基理德幾何學上所使用的專門公式之一。理曼發現這和物理學上的某些具體問題有關連,現在它已是相對性原理數學上相當重要的一個觀念。這種抽象意味甚重,具有高度科學性的東西好像和史普力格的死亡沒有直接的關係。」班斯重新坐下。「亞乃遜如果聽到這個消息,一定非常高興,也許還能從中下出意外的結論呢!」

  「我想這個新案子的詳情沒有告訴亞乃遜的必要。」馬卡姆抗議地說。

  「主教也不希望如此吧!我想。」班斯回答道。

  馬卡姆驚愕了一下。

  「討厭。」他突然吐出這句話來。「我已經厭倦了在霧中摸索,很想看清楚所有的真相。」

  西斯像個要上戰場的人似地深吸了口氣:「眼前我們有些什麼結論?之後該怎麼做?這都是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

  馬卡姆對班斯說:「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我希望你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意見來。我現在如掉入五里霧中,六神無主了。」

  班斯抽了好幾口煙後,才慎重其事地說:

  「馬卡姆,結論只有一個。這兩件兇殺案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都是在同樣的奇異的衝動之下所做的瘋狂行動。前一件案子是在他對迪拉特家的一舉一動通盤掌握的情況下所做的。現在,我們曉得兇手除了知道迪拉特家的詳細情形外,又知道約翰·史普力格每天都會到河岸公園散步的這件事。所以偵查方向應該朝著具有這兩項特徵的人身上去尋找。找到這樣的人後,還得比照時間、場所、機會以及可能的動機等等。史普力格和迪拉特家之間是否也有什麼關係?反正,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個人找出來!除了直接從迪拉特家下手外,另無它法!」

  「我們先去吃中飯吧!」馬卡姆精疲力竭似地說道。「飯後再到那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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