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范·戴恩 > 格林家命案 | 上頁 下頁
一三


  希貝拉一聽,馬上瞇起眼睛,緊繃著臉,但立刻又緩和下來道:「這個嘛!亞達應該是會復原的吧!」雖然她很努力的想掩飾她聲音中的諷意,但卻一點也掩飾不住。她說:「她暫時能好好休息,又有護士陪伴著她,難道妹妹得救了,我就非要大聲哭不可嗎?」

  一直熱切的關注著希貝拉和馬卡姆這段針鋒相對的談話的萬斯,這時插嘴道:「馬卡姆,對於這件案子,希貝拉的感情如何,有什麼關係呢?我實在不懂對於初次遇到這種事的年輕小姐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嚴格來說,她也許不太合適,但我想希貝拉小姐會有這種看法,必定有她的理由。我們且不去討論道德的問題,讓我們設法得到希貝拉小姐的合作吧!」

  希貝拉愉快又得意的看了萬斯一眼,馬卡姆在一旁默然不語,顯然他並不以為對希貝拉的調查有任何意義。

  萬斯親切的對希貝拉微笑著說:「我們之所以會到你家裡來,事實上,都是因為我的緣故,由於令兄不相信這種強盜闖入的說法,所以,我才說服馬卡姆先生,請他親自調查這個案子。」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哦!傑特,偶爾他的直覺非常正確,這是他的優點之一。」

  「你看起來好像對這種說法也抱著懷疑的態度,是嗎?」

  「懷疑的態度!」她吃吃笑道:「我這人疑心病很重,對任何事都很易懷疑。我雖然不認識任何強盜,但若可能的話,我還真想與他見見面呢?不過,像昨晚那種小兒科的強盜,我倒沒啥興趣。」

  「你說的話令我覺得興奮。」萬斯道,「因為這表示我們少數派的想法完全一致。」

  「傑特有沒有告訴你,有關於此事的說明呢?」她問。

  「很可惜!並沒有,傑斯達先生把他的感覺歸於一種形而上的原因。依我的看法,他深信的事,就好像是從某些心靈感應而來的,他知道,卻無法說明,也沒有任何證據,這實在很神秘。」

  「我一點都不知道傑特竟然會有像降神術一般的特殊神力。」她挑戰性的看了傑斯達一眼,「你若與他好好交往就會知道,實際上他是非常平凡的。」

  「喂!別說了,希蔔,」傑斯達急急地提出抗議說,「今天早上,我告訴你警方正在全力追捕強盜時,你不是非常興奮的嗎?」

  希貝拉沒有回答,她彎下身體,把香煙丟到壁爐裡。

  「不過,希貝拉小姐,」萬斯漫不經心地說,「很奇怪的是令兄的手槍找不到這件事,它是從抽屜中不見了的,請問你有沒有在房子的其它地方看到呢?」

  談到手槍,希貝拉的身體緊張了一下,眼睛注視著某個地方,嘴邊現出一抹嘲諷的微笑說:「什麼!傑特的手槍不見了?」她面無表情好像在想別的什麼:「沒有——我沒看到。」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上星期它還在傑斯達的桌子裡面。」

  傑斯達生氣的說:「你上星期把我的桌子怎麼了?」

  「別那麼一本正經啦!」希貝拉若無其事的說:「我並不是在找什麼情書哪!你怎麼會談戀愛呢?傑特。」希貝拉一副得意的樣子,接著說:「我只是去找以前借你用的祖母綠寶石作的那個舊領帶夾而已。」

  「那個舊領帶夾我放在俱樂部。」傑斯達不高興的解釋道。

  「是真的?原來如此,難怪我找不到,不過,手槍我是看到——是真的丟了嗎?」

  「別胡說!」傑斯達大聲叫著說,「我全都找遍了,連你的房間也一樣。」他報復似的補充道。

  「你這人真是的,不過,你為什麼要一開始就說你有那個東西呢?」她又責備地說:「你為何在沒必要的時候,做出這種會被牽連的事呢?」

  傑斯達心裡很不平靜的伸直了身體說:「他——用手指著西斯——問我有沒有手槍,我才說的。其實,就算我沒說,傭人和親愛的家人中也會有人說的,我只是覺得說實話比較好。」

  希貝拉揶揄的微笑著說:「你已經看到了,我哥哥是一個舊式道德的典型。」

  她說話時,眼睛看著萬斯,但很明顯的,她是distraite(心不在焉的),由於手槍的事,似乎使她的信心動搖了。

  「希貝拉小姐,你是不是認為強盜闖入的說法令你無法置信呢?」萬斯半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抽了口煙之後他又問:「你有沒有其它對於這件案子的說明呢?」

  希貝拉抬起頭,好像在推測對方的用意似的看著萬斯,慢慢地說:「開槍射擊兩個女人而什麼都不偷的那種強盜闖入的說法,我雖不相信,但我也不一定能有別的解釋,我不是女警察——雖然我常常覺得這是一種很好的職業——而且,抓兇手不是警方的責任嗎?——你也不相信是強盜闖入的吧!萬斯先生,否則你也不會去追究傑特的那種心靈感應了,你想昨天晚上在這裡使用暴力的是誰呢?」

  「希貝拉小姐,」萬斯抗議的舉起手說,「即使我對昨晚的事有一點不太清楚,但只要看得出來,我就不會冒昧的問你而加深你的麻煩了,我現在是以鉛一般重的腳,在無知的泥淖裡徘徊呀!」

  萬斯說話時,希貝拉眼裡帶著一抹猜疑的神色,一會兒之後,她便快活的微笑著伸出手說:「請Monsieur(你)再給我一支Regie,我差點就認真起來了,我不能對這種事認真的,因為,那不但無聊,而且會使我產生皺紋。我現在就生皺紋的話,實在太不象話了。」

  「你會像尼龍·度·藍克洛(又叫安奴,她是一位才貌雙全的名女人,在巴黎的沙龍(當時名人聚地的聖地)作高級女侍。她和度·拉·懷耶特夫人、度·貝特龍夫人及瓦爾泰等上流社會人士都有交遊。)那樣永遠年輕的。」萬斯一邊替希貝拉點火一邊說,「不過,也不需要太認真,但,對於誰可能有殺害你兩位姊妹的理由,難道你想不到嗎?」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家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因為不管從那方面看,我們家都沒有理想家庭中那種相親相愛的和樂情形。我們總是為了一點小事就互相爭吵,努力想辦法去打倒對方,實在亂七八糟極了——我們這種家庭沒有更早發生命案才令人奇怪呢!何況,我們在一九三二年以前,必須住在這兒,否則便要自立,當然,沒有人願意自立,因為,如果自立,就要喪失一份條件很好的遺產繼承權,而這是誰也不願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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