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致命柔情 | 上頁 下頁
四六


  「即便沒有在這兒陪她,我也敢肯定。事發前的那夜,我在這兒。她直接了當地問我是否殺了那個莫裡斯廚師。我不能對她撒謊。不管怎樣,沒有理由不說實話,她已經知道了。那以後她沒再說一句話。好象她已經消失了。我真為她擔心,所以第二天早晨我回來了,發現她死了。」

  他盯著阿曼達。「你知道最糟糕是什麼嗎?我想也許她能忍受那個人永久地從她生活中消失。她可能會重新振作起來,繼續活下去。但是她不能忍受知道是我殺了他。她感到自己應負責任。」

  又來了,阿曼達想。可憐的薩拉為責任所累,她深信不疑,儘管是博比·雷把氰化物放到了莫裡斯廚師接觸範圍內,但也是她讓他這麼幹的。

  「我以為你今天進城逮捕瓊·克勞德,」唐奈利說。「是什麼阻止了你?」

  「我到了賓館,但我不能那樣做。我自知已經對兩起死亡有罪,不想毀掉另一條生命,讓良心不安。」

  「我們將不得不把你移交給警察局,博比·雷。」唐奈利說。

  「我知道。」

  「我感覺很糟。」

  「不要為了我感覺難受,孩子。你做得很對。我不會高高興興地盼著坐牢,但這是我要還的債。」

  下午整個剩下的時間,唐奈利和阿曼達都用來把博比·雷送到有關當局,等他的律師來陪他。唐奈利把報告交給警察局後,就給喬納森·韋伯斯特和蒂納·懷德黑德打電話,告訴他們這個新聞,並通知他們可以自由離開本城。

  當他們終於回家時,唐奈利說,「好了,事情現在了結了。」

  「不完全是,」阿曼達說,「我還得寫報道。我在報社下車,好嗎?」

  「阿曼達,你應該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回頭會休息的。我想趁熱打鐵把每件事都寫出來。」

  「你認為奧斯卡會怎麼處理這條新聞?他和博比·雷也是朋友。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奧斯卡可能已經為這篇報道設計了聳人聽聞的標題,阿曼達想像著,但絕沒料到兇手是博比·雷。謀殺居然是當地人幹的,這件事實會讓他不那麼熱衷於追求聳人聽聞的效果。

  「我想他會公平地看待的,」她說。

  「你呢?」

  「你還需要問嗎?我不打算把任何人釘死在十字架上,唐奈利。我只是想新聞。」

  「然後呢?」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會著手完成下一個任務。」

  「在這兒?」他堅持問。

  「看情況而定。」

  「什麼情況?」

  「我是否有另外的美差,奧斯卡是否仍然要我在這兒,還有你。」

  「我?」他的表情活躍起來。

  阿曼達笑了,又警告道,「別回避它,唐奈利。事情依然可以向兩個方面發展。」

  § 第十五章

  奧斯卡似乎並沒有因老朋友博比·雷所做的事而心煩意亂,如果有的話,那他也是把它藏在對阿曼達的深度報道絕對熱心後面。他甚至叫她寫得盡可能的長。

  「如果因為這個報道擠掉一兩個固定欄目,也沒什麼關係,」他說。他一向認為那些社會活動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所以能說出這種話來真是相當大的讓步。

  「該死,寫得不錯,」他說,這時正探過她的肩頭盯著打字機上一張一張剛寫出來的故事。在她寫作的時候讓奧斯卡在脖子後面呼呼出氣是一碼事,他接連不斷的稱讚又是另一碼事。她也是人,禁不住在表揚聲中飄飄然起來。

  「精彩的報道,姑娘,太精彩了。我等不及給威利和拉利看了。他們也會為你感到由衷的驕傲的,我們要推薦它參加那些大獎評選。也許不是普利策獎,而是亞特蘭大的新聞競賽。它比我看到的那兒的報紙上的任何一篇都好。」

  阿曼達想讓他安靜下來。「我很高興你喜歡它,奧斯卡,但它不完全像是一篇寫市民道德敗壞的揭露文章。」

  「姑娘,這是一條無懈可擊的報道。值得考慮就這個。掌握了所有的事實,你是客觀的,但在這篇報道中你還能感覺到博比·雷的痛苦,理解他所做的一切。我因此而感謝你。」

  奧斯卡的快樂是值得的,但阿曼達覺得她不得不告誡他。「這個鎮上會有人不喜歡它,奧斯卡,博比·雷是個很受歡迎的人。一些人甚至會譴責我們寫了這篇報道。他們更喜歡讀什麼吃餡餅比賽。你使他們神經緊張。」

  「那是他們的問題,」他堅定地說:「我不會辦這張報紙來粉飾任何人。博比·雷犯了罪。如果這兒的人不能接受的話,那恰恰是太糟糕了。」

  第二天下午晚些時候,《公報》被捲入了阿曼達預言的論戰之中。小鎮似乎分為兩派,一派支持報紙的詳細報道,另一派認為這是對一個最可愛的人落井下石。電話鈴聲把話筒都要震飛了。最後他們專門指定年老的威利擔負接電話的任務。他摘下助聽器接電話。然而,有一個電話他堅持要阿曼達接。

  「羅伯茨小姐,我是喬爾·克倫肖,為《亞特蘭大透視》雜誌工作。」

  「對不起,克倫肖先生,我對它不熟悉。」

  「當然你不熟悉。它是新雜誌。再過六個月我們才出第一期。一個朋友對我講了莫裡斯廚師謀殺案的報道。我想我們能否談談。」

  「你對自由撰稿文章感興趣嗎?」

  「說實話,不感興趣。我們這兒有一個專職寫稿人的空缺。我需要一個人懂得怎麼透過現象深度挖掘,寫出犀利的報道。你有興趣嗎?」

  阿曼達猶豫了。它將意味著獻身於喬治亞。也意味著給她與唐奈利的關係一點必要時間去發展。「我樂意聽聽你要說些什麼。」

  「都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時間和地點由你定。」

  他建議第二天在亞特蘭大的一家餐館。「順便問一下,你認識一些好編輯,是嗎?我知道怎麼把象這樣一份雜誌辦起來,但不大知道日常的運作,比如分配任務,諸如此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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