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致命柔情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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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裡斯廚師表演後,你一直在跑來跑去」,他回憶道,「問這問那,做筆記。後來一位非常好奇的羅伯茨小姐給我在紐約的代理人打電話,然後又給在邁阿密的我打電話。這並不困難,你怎麼說來著,根據事實推理。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今晚在這兒嗎?」 因為這是她的課,她想,他會問他想知道的東西。真希望他沒問,她是個笨嘴拙舌的說謊者,尤其在壓力之下。 「我是個法式烹飪的愛好者,」她說,「當我在報上看到公告,便抵制不住誘惑。」 「那麼,也許今晚你可以做權威品嘗者,你可以告訴其他人我們是不是創造了一個傑作。」 莫裡斯廚師悶死在摻了氰化物的巧克力中的情景頓時歷歷在目,清晰得令人厭惡,卻又揮之不去。她根本沒有把握品嘗瓊·克勞德靠近過的任何東西,更不用說是他創造的。 「非常榮幸。」她完全在虛張聲勢地撒謊,拼命想著是否曾抽時間把邁克從遺囑中刪掉。她討厭臨終還要把自己所有世間的財產,留給一個對妻子不忠實的卑鄙傢伙。」 「我確信。」瓊·克勞德說著,狡猾地竊笑著。 他已走進了裡面,阿曼達神經質地吞咽著唾液,接著發瘋地翻皮包,直到找出一粒淡藍色的軟豆,才有所平靜。她吃了兩粒,因為這很可能是她最後的晚餐了。 整個計劃突然開始使她氣餒,特別是在過去的兩天內,經歷了那些倉皇失措的事件後。她沒有想到瓊·克勞德的能力會提高了這麼多。該死的喬·唐奈利,等她昏倒在濃味蒸魚或者瓊·克勞德菜單上的任何東西,他可能才會來。她再一次考慮是不是該迅速離開,到最近的酒吧去。 她付了登記費,跟在瓊·克勞德後面進了會議廳,掃視了一圈她的同學。只有少部分人,且多半是女人,然而瓊·克勞德彬彬有禮對待他們的樣子,好象他們全是他的觀眾。 隨著課程的進行,阿曼達發現自己正在放鬆下來。事實上,她正在喜歡這堂課。她第一次領略那種高盧人的魅力是在薩拉的廚房裡,從那兒的烹飪書的封底上。現在她又開始陶醉了,恐懼自然消退。 儘管瓊·克勞德遠遠稱不上英俊,但他的舉止很有吸引力,不誇張地說甚至很性感,有點象法國歌星查裡斯。他還有敏銳的頭腦,以及一部分象朱莉婭·蔡爾德,一部分象蓋洛平·古爾麥特的玩世不恭的灑脫。 他邊介紹邊把夾克扔到一旁,卷起襯衫袖子,鬆開紅領帶,調料和指令揚揚灑灑地飛來。學生們想跟上步伐,鋼筆在,紙上唰唰地奔忙。阿曼達放棄了烹飪法的記錄,向後一靠欣賞這個表演。笑聲和著豐盛濃烈的法國葡萄酒,氣氛很活躍。鋼筆終於都閒置不用了。 一隻肉質飽滿的雞被拎起,挑剔地檢查一遍,隨意地撲通一聲扔到櫃檯上。當它滑到地板上時,瓊·克勞德戲劇性地聳了聳肩,拾了起來。 「Pauvre Poulet,」(法語:可憐的雞)他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同情地滴咕了一句。然後大大方方地把酒潑在雞身上。阿曼達不清楚給雞潑酒是為了添味,還是為了防腐。 這一切都是一位技藝高超、嫺熟老練的節目主持人的舉止,遠遠比莫裡斯廚師有趣。一個年輕廚師性感的長相使他一炮走紅,獲得名氣而讓正在衰老的瓊·克勞德成為競爭中的失敗者,這太可恥了。阿曼達發現自己正在這麼想。甚至在博比·雷的商店,這樣一個偏僻地方的表演,也吸引了許多的人。 這很糟糕,因為過去的兩小時已經使她確信,瓊·克勞德是個真正的、對烹飪有天賦的法國人,而莫裡斯廚師似乎越來越象那個被瓊·克勞德稱作的冒牌貨。 她越來越強烈地感到,自己正希望他不是那個殺害廚師的人,但是事實總歸是事實。他既有機會又有動機,而且,儘管他明確地猜到在受懷疑,卻沒說什麼為自己辯護。 「他應該說什麼呢?」她自責著,「正好放鬆一下你的神經,小姐,不是我在莫裡斯廚師的蛋奶酥中摻了毒?」這麼一聲「喂」比打招呼還要逼真。也許拒絕為自己辯解,就是對他無辜的更強有力的聲明。 見鬼。這個夜晚——借助於酒力——正使他的腦袋眩暈。 她強迫自己合乎邏輯地過濾一下整個事件,各種可能性都想到了,把各個名字記在筆記本上:瓊·克勞德;喬納森·韋伯斯特;或許薩拉,如果相信謀殺犯自殺理論;最新補充,蒂納·懷特黑德;遠景有兩個人:失蹤的兄弟以及蘇·埃倫無意中聽到的與薩拉吵架的神秘男人。客觀地說,瓊·克勞德在這個名單上還占頭號。 一陣熱烈的掌聲打斷了她的冥想,瓊·克勞德高興得臉都紅了。 「Merci(法語:謝謝),我的朋友,謝謝你們。咱們明天上第二課再見,到那時,adieu(法語:再見)!」 他與阿曼達的眼神碰上了。「小姐,你可以呆一會嗎?我們有事要談,不是嗎?」 唐奈利和他的槍沒出現,什麼也不能等。阿曼達想。可她還是點了點頭。他偷偷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十點半了。唐奈利這會兒會在哪呢? 其他人都走了,瓊·克勞德拿了兩個酒杯,各倒了點酒。「我先喝,ma cherie(親愛的)。」他乾巴巴地說,慢慢呷了一口,盡情品嘗著美味。 阿曼達很不自然,既為他已經猜到她的懷疑而內疚,又感到害怕。她好久才悔恨地咽下這口可愛的酒。 「那麼,小姐,你今晚到底為什麼在這兒,你是否希望,如你們美國偵探所說,把罪名加到我身上?」 阿曼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可以說不,然後看他解除對她的不信任;或者告訴他真相,等著被列入受害者名單。她對兩種選擇都不熱衷。 「我沒幹那件事,你知道。」他說話了,沒有讓她作出選擇。這正是她希望聽的,但並不象她喜歡的那樣十分真實。 「莫裡斯廚師曾經是我的學生」,他繼續說,「我把他當作朋友。」 「但他背叛了你。」 「在這種情況下是一句形象的闡述,但不很準確。他已是死去的人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當然。很抱歉我的輕率。只是你似乎把我們之間的嫉妒看得太重了,其實並沒有。它是生活的方式。你們的安迪·沃霍爾不是曾說過嗎,『每一個人都有輝煌十五分鐘的日子會來到的?』我有過我的十五分鐘,很輝煌。」 「但你不會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高興。」 「那不是因為你所指的理由,我知道我是更為出色的廚師,更高貴的創造者,我不需要在美國出名來證實這一點。在法國我依然受到高度賞識。我感到遺憾的是,一個曾經很瞭解的人會以冒牌貨的形象出現。如此一個易被識破的虛構真是沒有必要。」 「我不明白,你是說他嫉妒你在法國連續不斷的成功?直到他也在這兒獲得成功,這豈不只是個時間問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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