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陰影中的狼 | 上頁 下頁
二六


  我租了一輛藍色別克一雲雀車。這車租金低廉,只是損壞得厲害:左邊車身有個四痕,坐墊破破爛爛,擋風玻璃上有一條帶缺口的裂紋。我開車到科羅納多,從花旗銀行的活期賬戶上取出RKI預支給我的大部分款子。在到拉霍亞的途中,我去了一下霍頓廣場停車庫,從「偵察者」裡取出了手提箱,然後來到這裡。

  我終於在客房小書桌的抽屜裡找到一個皺巴巴的信封,信封落款上印的是別家飯店的名字。這正合我意,可以迷惑那些跟蹤我的人。我把巴裡凱房間的鑰匙和我租的車的鑰匙,還有「偵察者」車的鑰匙、取車牌都封進了信封,又從錢包裡取出三張郵票貼上。

  我打電話到漢克的妻子安妮·瑪麗在舊金山的公寓,答錄機說她在薩克拉門托市的加州環境保護聯盟辦公室。我沒有留下口信。

  我又打電話到薩克拉門托,安妮·瑪麗正在開會。我問了會議結束的時間,說到時候再打過去。接下來該幹什麼呢?對了,有一件該做的事,不過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

  我對著梳粧檯上方的鏡子仔細端詳自己。我穿著卡琳的牛仔褲,那寬鬆的款式,我以前從不穿,上身是她粉紅色襯衫,也是我絕對不會買的。我們兩人截然不同的穿著愛好倒是對我很有利。至於上午跟蹤過我的那個戴軟帽的男人,我懷疑就是RKI派的,不過他根本就沒有正面打量過我。真正傷腦筋的是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又黑又密又長,而且我的髮型很可能就是我最易被識另u的特徵。必須把長髮剪掉。

  一個小時後,我從附近一家美容院出來時,口袋裡減少了200元錢,但我深信,剪了頭髮的我走在街上,誰也不會一下子認出我來,甚至連我哥哥也不例外。

  這次我打電話到薩克拉門托,安妮·瑪麗接著了。

  「你好嗎?」她問我,「漢克說他們給你晉升了一個對你絕對不合適的職位。依我看,你不辭而別,沒什麼不對。」

  「我現在不能談這事。這會兒我需要打聽點事情。」

  「說吧,莎倫。」

  「你聽說過一個叫『陸海衛士』的組織嗎?」

  「他們是最極端的生態恐怖分子。」

  「極端到什麼程度?」

  「幾年前,有人懷疑他們殺人,殺了一個捕金槍魚的拖網船船長。據說那個船隊為了逃避魚網檢驗,在一個外國港口入了船籍。不過,這件殺人案一直沒有證據。」

  「外國船籍是怎麼回事?」

  「大拖網船用的老式深海網捕撈金槍魚時,會連海豚一起拉上來,海豚夾在裡面一擠壓就會悶死。《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通過以後,規定拖網船換用一種能使海豚逃生的網。美國船隊被監視得最嚴密,但,如果是外國船籍的,可以免檢。那些不響應《保護法》的漁船就找外國港口重新註冊。」

  「『陸海衛士』殺那個船長是為了殺一儆百?」

  「我們想是這樣。」

  「這麼說,他們從事恐怖活動是為了表明一種態度?會不會為了謀取錢財呢?他們會不會為了索取贖金而綁架某個人呢?」

  她遲疑了一下。「他們有可能綁架人,不過不一定為錢,可能是為某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無法解釋莫寧綁架案。「你知道一個名叫伊曼紐爾·方特斯的墨西哥環境保護論者嗎?」

  「他幹得十分投入,也很受人尊敬。」

  這又與綁架者打算通過方特斯的公司收取贖金的說法不合。

  「真有意思,你怎麼會提起方特斯,」安妮·瑪麗接著說,「那個被殺的船長正是給伊曼紐爾·方特斯的弟弟吉爾伯特幹活的。吉爾伯特買下了科羅娜船隊。那個船隊原先停泊在聖迭戈。他買下以後,就挪到墨西哥去了。」

  我回想起倫肖曾提到過方特斯兄弟關係不和。「照你看,伊曼紐爾·方特斯會不會跟『陸海衛士』有關係?」

  「絕對不會。」

  「如果『陸海衛士』的目的是讓吉爾伯特丟醜,或者對他的反環境保護做法進行報復呢?」

  「那也不會。伊曼紐爾無論如何也不會跟恐怖分子同流合污。去年我在裡奧會議時見過他。我們交談過。」

  我歎了口氣,剛才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摸到了線索呢。「你聽說過一個叫布洛克威茨的人跟『陸海衛士』有聯繫嗎?」

  「斯坦?」她似乎很驚奇,「我聽說過他,但是跟那個組織沒關係。」

  「他是什麼人?」我立刻又振奮起來。

  「斯坦·布洛克威茨是個十足的混蛋,專為反環境保護運動籌款。聽說過『明智用途協會』嗎?還有全美聯合會?」

  「『明智用途協會』不就是那個與裡奧會議同時召開的反環境保護最高級會議的團夥嗎?」

  「嗯,他們的計劃全是破壞性的,甚至要廢掉聯邦政府所有的環境保護規定。全美聯合會是一個代表採礦業、伐木業、牧場經營和其他行業利益的集團聯盟。另外還有『保護自由企業中心』,那是個非營利性的團體,專門為反環境保護論的組織籌款。大企業給他們捐許多錢。不用說,他們的手段都是合法的。布洛克威茨的公司叫器材有限公司。」

  「公司在哪兒?」

  「聖克利門蒂島。」

  「好地方。他們為誰募錢?」

  「他們的對象差不多就是『保護自由企業中心』的那些組織。」

  我腦子裡飛快地考慮剛聽到的新情況。「等會兒再談布洛克威茨,你知道安·內瓦羅這個名字嗎?」

  「內瓦羅是布洛克威茨的妻子。」

  「噢?」

  「布洛克威茨是前綠色和平組織的重要成員。大概六七年前,他玩弄權術,被趕了出來。於是,他成立了自己的籌款公司,反對綠色和平,討好大企業和財團,以此作為報復手段。」

  「很聰明,」我說,「這倒是讓大財團掏腰包的好辦法。」

  「是的。布洛克威茨募到許多錢。但是捐錢人並不瞭解布洛克威茨。大部分募來的錢都被他占為私有了,存在瑞士銀行他自己的賬戶上。」

  「這是事實還是推測?」

  「是有根據的推測。我有個好朋友在奧林奇縣當審計員,專查大詐騙犯。這幾年她一直盯著布洛克威茨,而且盯得很緊。為此,她的車子被砸過,家裡還起過火,警方一開始就懷疑有人放火。」

  「安妮·瑪麗,你知道海諾認識布洛克威茨嗎?」

  她譏諷地笑起來。「當然認識啦。去年3月份,反伐木示威中海諾被抓了起來,是布洛克威茨讓人放了他,還站在警戒線後嘲笑他。他們兩人之間的敵意由來已久。」

  「好吧,」我說,「我怎樣才能接觸布洛克威茨或者內瓦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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