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陰影中的狼 | 上頁 下頁
一〇


  「因為幾十星期前我給他送去的公司材料中,有一份完整的保密客戶名單。我真是個十足的笨蛋,忽略了你剛才講的那句話:時過境遷,人也會變。」

  倫肖停頓下來,臉拉得老長,面色蒼白。「由於我的愚蠢,莫寧可能腦瓜挨了子彈,被扔在陰溝中慢慢腐爛,而海諾正逍遙自在地坐等時機,到他認為風平浪靜、萬無一失時,拿出那張200萬美元的信用證書派用場。」他兩眼冒火,「海諾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我凝神看著莫寧手拿6月4日《紐約時報》的那張幻燈片,莫寧臉上是僵硬而恐懼的神色。他已經知道他死到臨頭了。

  但這種結局不是海諾造成的。儘管我對他的認識還沒有了如指掌、知面知心,但我知道他決不會與綁架者狼狽為奸。表面上看,有關證據對他不利,但如果挖掘得深,一定會發現事實不是這樣的。我一定要尋根究底。蓋奇·倫肖不能讓海諾受冤枉。

  倫肖問我:「你還考慮與我們一起幹嗎?麥科恩女士?」

  我的神情變得嚴峻堅毅。我轉向倫肖果斷地說:「是的,一起幹。」

  「那就讓我們談談你的報酬吧。」

  § 6

  我把倫肖預先供我使用的現金支票放入口袋,記下去諾瓦托城外莫寧家的路線,約定4點鐘在那兒和倫肖會面。對我來講,和受害者的妻子談談,是必須的。

  幾分鐘後我將車停到RKI的開戶銀行門口,進去將支票兌成現金,然後來到花旗銀行的一個支行,將這筆錢大半存入我的賬戶,留一部分作零用。倫肖給我的報酬是驚人的,並讓我大開眼界,條件是要我提供海諾的現況。最後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眾生法律事務所裡靜悄悄的。特德倒在他的辦公椅上,兩眼盯著計算機屏幕。

  我大約用半小時處理了一些信件,然後再次給海諾的會計巴裡打電話。巴裡說海諾有過安排,在他離家外出期間,讓他替海諾付帳單。

  「海諾當時說他要外出多久嗎?」

  「沒有,但他告訴我也許不等賬單寄來,他就回來了。不過,他也要我注意,也許他並不馬上回來。」

  看來,海諾對倫肖的提議似乎是願意考慮的。如果拉霍亞的事情順利,他就多呆上幾天,如果情況相反,他就打道回府。

  我謝了巴裡,接著又打電話給海諾的助手凱特·馬洛伊。她說她剛去過海諾的牧場,「沒問出些什麼。海諾沒和雇員們講過任何事。他之所以提前付他們兩個月的工錢,是因為那兒有個人的妻子要生小孩,海諾為圖方便乾脆給所有人都預發發了兩個月的工錢。」

  「那麼美國運通信用卡公司那兒怎麼樣?你能發現些什麼嗎?」

  「有些情況。他在奧克蘭租車後,兩次用了那張卡,一次在星期六晚上用來購買美航公司機票去聖迭戈,一次用在那兒一家名叫巴裡凱的汽車旅館。自星期天之後沒再用過,但也可能是賬單來得慢了。」

  這些情況同倫肖講的完全吻合。我在電話中說:「謝謝你,凱特。我有了海諾的一條線索,今晚我將去聖迭戈。」趁凱特還沒來得及追問,我就掛上了電話。

  我陷在轉椅中,茫然盯著窗外。如果說海諾在離開圖發湖的時候就已經和綁架莫寧的那夥人勾結,那麼他早該做好長期藏匿的準備,甚至變賣他的財產。然而實際上他出門是由於我打電話鼓動他和我一起去懷德山脈旅行。當然,我還沒有真憑實據能證明他不會插手那種勾當。

  我用內線電話招雷到樓上來。她情緒不佳,頭髮、衣著依舊邋裡邋遢。見我上下打量著她,她索性啪地一下坐在了躺椅前的地板上,說了一句:「祝賀你。」

  她已得悉我被提升,還把海諾讓人定時給我送來的玫瑰插進了我桌上的花瓶裡。

  我說:「多謝了。你的威利還是那麼難弄嗎?」

  「還那樣。這混帳東西在婚前問題上寸步不讓。天哪,好像我要他的錢!我要不要他還沒准呢。」

  可憐的雷,我為她遭受折磨而難過。

  我對雷說:「來些赫希牌巧克力。」

  「一開始就是巧克力把我弄得這樣萎靡不振的。」她悶悶不樂地說,但手已伸進我的巧克力盒。這時,我開始向她講述海諾的失蹤,蓋奇·倫肖的威脅,還有我假意提供線索,想把海諾從危難中解救出來。

  雷聽著聽著,眼睛越睜越大。「天哪,莎倫,」我剛說完,她就接上說,一那些RKI的傢伙沒把你嚇壞吧?」

  「我現在更害怕的是海諾的處境,倫肖一旦找到他就會下毒手。不管怎麼說,個把小時後,我要去諾瓦托找綁架受害人的妻子談談。然後我再去聖迭戈。這就需要你幫忙了。」

  「你要我在這兒為你打掩護?這你知道我會幫忙的。不過那些合夥人要是發現了……」她又聳聳肩膀,「新規定裡有一條,不得在外受雇。這可能會砸了你的提升。」

  「我想不會那麼嚴重。、你願意為我打掩護嗎?」

  「當然。不過我可是冒著丟飯碗的危險。這,你是知道的。」

  「那麼……」

  「不,我不在乎。你的事重要。」她停了下來,神色變得嚴肅了。「不過,你要讓我知道怎樣找到你,看在上帝份上,讓你的錄音電話開著。」

  「沒問題。」我馬上又想到了我的貓。「我還想請你喂喂我的拉爾夫和愛麗絲,行嗎?」

  「當然可以。」

  我把一把備用房門鑰匙扔給雷,說:「你還可以擁有我的玫瑰。」隨後看了一眼手錶,對雷說:「我們最好馬上查點一下我們的辦案量。我是被纏住了,你應該獨立處理新來的事情。這事結束後,我保證你得到一份可觀的酬勞。」

  雷苦笑了一下。「只要把威利·惠蘭的腦袋帶給我,就足夠了。」

  我做好外出旅行的安排,正要離開辦公室,聽到有人敲門框,是格洛麗亞。她問我:「你能給一點時間嗎?」

  我注視了一下手錶,已經2點45分了。考慮到去諾瓦托,在金門大橋上或是聖拉法爾的瓶頸地段經常發生交通阻塞,我必須多留出15分鐘。「幾乎沒時間了。」我對格洛麗亞說。

  「用不了一小會。」她進了我的辦公室,坐在躺椅的邊沿。

  她清了清嗓門,說:「我為我昨天講的話來道歉,我太冒昧了。」

  「哦,昨天我對提升的反應也不很禮貌。」

  「你考慮過那事了嗎?」

  「有所考慮,但還沒法做決定。」

  她遲疑了一下,開口說:「如果我告訴你,為什麼對你接受那個提升,我的感受是如此強烈,也許會幫助你打定主意。我要向你介紹我的出身和背景。」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我還從沒聽到過格洛麗亞使用過「出身和背景」之類的措詞。這話簡直像一句市場廣告用語。

  「莎倫,請聽我講出來好嗎?」格洛麗亞說。

  「好吧。」我在心裡減去了到諾瓦托去多留的那15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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