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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馬裡亞尼先生常常用幾個名字分立賬戶,」他辯解道,「委託書全是由海地的最高層政治家簽署的。您想,我怎能懷疑他的錢來路不明呢?」

  晚上7點,克裡斯托弗和奧尼爾被關進監獄,等候進一步調查。「包打聽」福爾摩斯和我趕到牙買加最大的不動產公司「牙買加房產事務所」。愛德華·貝拉比正用軋草機在修整廁所周圍的草坪。他只告訴我們,卡林頓博士和那位迷人的印度支那妻子租下了蒙德古灣最漂亮的「皇家別墅」。他用支票支付了三個月的租金,另外還附了一筆相當可觀的款子,以備在他們離去後,對住所進行必要的裝修。

  在裡茨大飯店的單間餐廳裡,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享用豐盛的午餐。唯有我心不在焉。我沉浸在對不久前的往事的回憶中。此外,這裡的豪華擺設、陳年葡萄酒和肥鵝肝對我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部長也不比我多吃多少,不過那是因為消化不良。這是個年齡問題。這時,他抬起眼皮問道:

  「那印度支那女人真的那麼漂亮?」

  「美豔絕倫,」胖子稍稍愣了一下,才信口回答。

  他又呷了一大口香檳酒,重新口若懸河起來:

  「我現在就要談到案件的結局部分了,部長先生。我們已經知道,馬耳他人和他的女同黨就在蒙德古灣,住在一幢別墅裡。我們得到了別墅的地址。接下來就應該逮捕他們了。我說『應該』,這是因為,必須時刻考慮到我們職業中的偶然性。這一點,博尼什是清楚的。他立刻和我通電話,把問題攤在我面前,要求我下決斷。我想了一下,當即在電話裡口述了行動方案。如果他想順利地捕獲馬耳他人,必須照此辦理。」

  多麼厚顏無恥!我在牙買加時,從未給胖子打過電話,原因就不必說了。鑒於時差關係,我很清楚當時他剛進入夢鄉。是斯賓德當即做出了決斷。一切部署停當後,他就命令:

  「去蒙德古灣。愛德華·貝拉比陪我們去。讓他為我們指點別墅的位置。」

  這口氣根本不容辯駁。

  我們穿過了西班牙鎮。由於路面不好,我們的輕便越野車只好限速向北岸的聖安斯貝駛去。這是我們途中的加油站。司機其貌不揚,一張瘦削的麻臉上緊扣著鋼盔。不過,這可是個駕車好手。他沿著長滿熱帶大蕨草的懸崖絕壁疾駛,輕鬆自如地在U字型彎道上盤旋。剛剛放慢車速,突然又踩下油門。我坐在後座,夾在「包打聽」中士和牙買加房產事務所經理的中間,心想:警察這一行可真是一種沒完沒了的輪回。比起鬥雞警察恩裡克斯的那輛海地吉普車來,輕便越野車總算稍勝一籌,沒把我的脊樑骨給震散了架。那時,普羅斯佩上校的大塊頭把我的視線全擋住了。今晚坐在我前面的是斯賓德局長。和那天一樣,我沖著一幢豪華的住宅而去,再次指望著將馬耳他人手到擒來!

  據斯賓德的推算,我們可以在23點30分左右到達目的地。

  「再堅持一會,」福爾摩斯對我說,「聖安斯貝到蒙德古灣之間的海岸公路很平坦……」

  可眼下,車裡人卻被顛得東倒西歪。我們就像一支幽靈般的突擊隊,向迪亞夫洛山的山梁沖去。

  月亮鑽進了莊稼地,猶如射向玻璃魚缸水草叢的探照燈。我像一條被囚的魚兒,被月光和閃耀著奇幻藍光的闊葉植物裹挾著。

  又過了莫尼格。右面是奧喬裡奧斯公路。駛過幾英里後,福爾摩斯告訴我,聖安斯貝到了。

  斯賓德局長看看夜光錶,轉過身來對我說:

  「我們來的正是時候。現在,可以下車了。」

  越野車在警察哨位前停下來。英國人的準確無誤令人嘆服。一個警察在路燈下等著我們,腳邊放著五個手提汽油箱。他以最快的速度為我們的車加滿了油。

  斯賓德命令他向羅斯霍爾和雷丁哨位通報我們的到達。

  汽車又出發了。車速已經遠遠超出了越野車的許可範圍。管它呢!發動機轟鳴著,但還能湊合。月亮又從大樹中露出臉來,照耀在微波蕩漾的海面上。我清晰地辨認出一望無邊的海灘輪廓。

  又駛了10英里。兩輛吉普車在城門口等著我們。車裡坐滿了頭戴鋼盔、手持衝鋒槍的警察。

  經過了幻遊般的夜行,暴力對峙的現實擺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太陽穴嗡嗡直響。心跳至少達每分鐘150次。

  追捕的激情使我的心情一反常態。

  39

  據牙買加房產事務所闊老板愛德華·貝拉比說,「皇家別墅」是其手中為數有限的高價豪華住宅之一。此刻,「皇家別墅」正隱匿在一片黑暗中。在蔚為壯觀的港灣北面,寬闊的安佈雷拉角公路只剩下一條陰影。

  「皇家別墅」面海而建,被一圈芒果樹籬圍著。遠處,閃爍著遊船碼頭的燈塔。我隱約看見,一座規模宏偉的建築物聳立在大草坪中央。一條掛滿鮮花的棚架長廊通向那裡。

  輕便越野車在山坡頂上停了下來,藏在一片屏障似的香蕉樹叢裡。保護車輛用的透明罩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我看他們不在家,」貝拉比說,「他們的車沒在。」

  福爾摩斯揚揚眉毛。

  「是什麼車?」他問。

  「美洲虎牌車,紅色的。車篷可以折疊,是他們在徹西車行租來的。」

  我提出了疑問:

  「會不會停在車庫裡?」

  牙買加房產事務所老闆搖頭否定:

  「絕對不會,在熱帶地區,我們習慣上都把車放在室外。這樣更保險。從對面的公路上就能看見車庫。」

  「我過去看看,」福爾摩斯提議:

  車裡只留下司機和貝拉比。我們魚貫而行,徑直來到別墅的籬笆前。福爾摩斯鑽進了小灌木叢。斯賓德和我像籠子裡的野獸一樣,鼻子貼在柵欄鐵條上往裡張望。隱沒在長廊另一端的黑影,只不過是通向別墅樓房的石臺階。山腳下,局長手下的突擊隊正在等待攻擊的信號。

  「車庫是空的,」福爾摩斯氣喘吁吁地回來報告。

  「既沒有車,又沒開燈,這兩個傢伙肯定不會在這裡的,」斯賓德下了結論,「我們回車裡繼續監視。他們肯定要回窩的。」

  蒙德古灣。當地上流社會聚會的「鎮公所」酒吧。今晚,在優雅的佈景裡,著名魔術師馬修斯大顯身手,演出了一個驚人的節目:他把手攏成杯狀後,從手心裡居然鑽出一群小鱷魚來。臨結束時,又變出一根兩米多高的旗杆,上面掛著一面巨大的英國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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