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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是的。」

  「她說你正準備出去,你是想去警察局赴你的約會?」

  阿曼達注意看著特內斯·威斯頓。她看到他臉上迷惑的表情,一些陰影掠過他的眼睛。「弗裡西亞,你一句話都沒向我提起,說你要去警察局的事。」

  「我不想使你為難,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去做這種催眠記憶。」

  哈裡森探長這時站起來。「你為什麼不讓她去,威斯頓先生?」

  「因為她已經夠難受了。」他反駁道。「我不想讓她更難受。」

  「使你沒去赴約的是這原因嗎?是你害怕使威斯頓先生難受?」

  弗裡西亞咬著她的下唇,阿曼達擔心她會咬出血來。「弗裡西亞,」她柔聲說。「我走後發生什麼事了?」

  她點點頭,淚水從她的眼角滾落,然後流下她的臉頰。

  她無助地看著特內斯,最後才低聲說:「我接到一個電話。」

  「誰打來的?」哈裡森探長說。

  「我不知道,是一個男人。」

  「他威脅你嗎?」

  「這不確切。」她不情願地說。

  「格蘭特小姐,這很重要。請告訴我們他說了什麼吧。」

  「他……」她的聲音哽住了,她抓住特內斯的手。「他說如果我去的話我會後悔,因為我會不喜歡關於卡莉之死的回憶。」

  「他解釋了他這麼說的原因了嗎?」

  「噢,上帝。」她輕聲地叫道。「我不能這麼做。」她用手捂住她的臉。她哭得雙肩晃動。一直在一旁看著的護士向前走上,但哈裡森探長伸出一隻手,攔住她。

  「格蘭特小姐,清說吧。」

  弗裡西亞轉過來看著特內斯,眼光請求原諒。那種請求這麼悲哀,這麼可怕。阿曼達屏住呼吸,等待著她要說出什麼來。

  「他說……『我會記起那天晚上在蒸汽浴室看到了特內斯。是特內斯殺死了卡莉』。」

  § 第十四章

  甚至哈裡森探長似乎也很震驚。然而,阿曼達卻感到好奇,她看了一眼唐奈利,發現他也感到困惑。她對特內斯·威斯頓並沒有特別的同情,但她也沒覺得他象一個兇手。他太溫文爾雅,不可能到蒸汽浴室去殺死一個女人。如果卡莉對他威脅的話,他會用另外的辦法報復的。

  她現在看著他。他的眼睛因受震驚而大睜,他的嘴唇因憤怒而緊繃著。他的情形看不出有罪的跡象。事實上,他看起來象一個竭力控制自己怒氣的人。他在聽弗裡西亞的話時站了起來,這時他沿著弗裡西亞的床邊走來走去,不時停下來用拳頭砸著牆壁,他看著弗裡西亞,然後搖搖頭,繼續走來走去。

  每個人,包括哈裡森探長,似乎都在等著看特內斯下一步做什麼。當他最後開口說話時,他的聲音裡充滿怒氣,還有些被傷害,不被信任的跡象。

  「你相信他的話了,是不是?」他說,他的聲音氣憤。「弗裡西亞,怎麼能相信我會殺死一個女人?」

  這時弗裡西亞哭得更厲害了。護士再一次走上前來,要干預,但弗裡西亞對她揮了揮手。「我並不想相信,」她哭泣著說。「但是我那麼害怕,特內斯。你不要我去看心理分析醫生,我以為你也許是不要我回憶起那事。」

  「該死的,我完全是為了不讓你難過。我只是想保護你。我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蒸汽浴室看到了什麼。即使你看到了什麼,我想你記不起來的話會更安全。殺手知道你什麼也記不起,我想他就不會再來威脅你。看來,我想錯了。」

  哈裡森探長咳了一下。「威斯頓先生,我們最好是讓你未婚妻休息一會。」

  「但是——」他又要說。但看到探長堅定的表情便停下了。他最後給弗裡西亞一個安撫的吻,便隨著其餘的人出了房間。

  「我想你和我最好是坐車去警察局一趟」。哈裡森探長對威斯頓說。

  「你並不認為我和卡莉·歐文的謀殺有什麼牽連吧,是不是?」

  「我得說我只是要弄清楚各種可能。」

  特內斯點點頭。他恢復了常態。「我通知我的律師到那去和我們會面。」

  「我並不認為——」阿曼達想說。

  「別說了。」哈裡森探長說。「你對這件案子的調查瞭解得太多,我已不太樂意了。從這出去,象其他記者一樣,去等著新聞發佈會。」

  這就是他的感謝和合作。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但她得到了什麼回報?她瞪了一眼唐奈利,出去找車。

  唐奈利最後追上她時,她正靠在前面的保險杠上。

  「斯科特在哪?」

  「他和哈裡森探長去陳述關於筆記本的事。」

  「太過分了!他們把所有的情況席捲而去,我們卻被限制在一般記者之列。」

  唐奈利輕快地笑著。「並不完全是這樣,阿曼達。」

  「你怎麼看?」

  「一次挑戰?一個機會?」

  「吹牛——」

  他伸出一隻手。「夠了,阿曼達。」他把車鑰匙在她前面晃了晃。「我讓你開車。」

  「別想來平息我的怒氣,你這個叛徒。你本來可以在那間審訊室裡為我們要一點報酬。」

  「阿曼達,我們從亞特蘭大警察那得不到任何回報。」

  當她生氣時他特別的耐心使她更惱火。「那是誰的錯?」她叫道。

  「噢,我的天,上車吧,我來開車。」

  她抓過鑰匙。「你一輩子都別想。」

  她一下子竄出停車場,唐奈利捂住了眼睛。當他們到街角的交通燈處時,她放慢速度,轉過頭來看他。她不再生氣,血壓正常了。

  「對不起。」她道歉。「我太氣憤了。」

  「我知道」。他似乎比她平時發火之後更通情達理。「你已經平靜下來,能聽我說話了?」

  「為什麼不呢?我現在沒有更好的事可做。」

  「這太糟糕了。我還希望你對抓住兇手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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