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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第七章

  「噢,不行。」唐奈利生硬地說。如果你想把拉裡拖進來,那就得你去說服他。事實上,我很想聽聽你的關於公民責任的演講。我沒想到你竟會這麼熱心維護喬治亞州的法律。

  他是在指——她想——她闖入俱樂部的辦公室。他也許還指她經常說南方不好,特別是《公報》所發行的鄉村地區。他似乎沒發現自從他們在一起後,她的態度已有了改變。一旦她從邁克把她從大都市博物館和百老匯拖出的氣憤中回過神來,阿曼達能用新的目光看待亞特蘭大和雅典之間散佈的城鎮了。事實上,她越來越喜歡亞特蘭大的生活。她經過紐約節奏快速的生活之後,更能體驗到鄉下的平靜、安寧。

  「唐奈利。我的動機是善良的。」阿曼達帶著很輕微的一點不好意思說。「我一直喜歡維護理性的法律,特別是那些懲罰殺人犯的法律。」

  他的嘴唇有趣地抽動了一下。「阿曼達·羅伯特。你是受你的調查記者的愚念的推動。你喜歡追逐、獵奇、密謀,你受不了誘惑。你並不是熱心挽救這個宇宙。」

  「你說得不對!我並不是那種危險的吸毒者,我只是在我黨得可以有助於改變什麼事情時,我才去找那些事實。你應該比任何人更明白這點。」

  「為什麼?」

  如果她更注意點的話,她應該聽出他聲音裡裝出的平靜.這種寧靜的聲調幾乎總是掩飾著他正在升起的怒氣。她繼續犯著她的錯誤。「因為儘管你現在處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仍象我一樣關心公眾的利益。你討厭謊言、欺騙、犯罪。」

  「是這樣。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認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能治癒這一切病症的人。到處都有很多能幹的警察。他們能把工作做得很好。」

  「也許是這樣。也許沒有一個騙子或殺人犯是因為喬·唐奈利不再工作才冒出來的。但我對這些該死的一點也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你,你的需要。」

  「我想要的一切都在這裡。」

  「那是吹牛。這些對你不算什麼。自從你離開紐約後你就這樣生活。為什麼?是什麼使得你變成一個隱居者?」

  唐奈利的表情木然不動。她意識到自己試圖刺激他,讓他說出退隱到鄉下來的真實意圖,她做得太過分了。他什麼也不說,轉身去弄他的西紅柿。她聽到刀子削西紅柿發出的「刷刷」聲。阿曼達畏縮了。她有種可怕的感覺,也許他想像他刀下的是她的脖子。

  「喬。」她安靜地說。她總是把他的名留在特別的時候和很親密的時候才叫。她希望現在這麼叫他能表達出自己深深的遺憾。

  他把西紅柿片在盤子裡擺得那麼精緻,甚至可以拍下來做為《食譜》雜誌的封面了。他又特別精細地加上一圈洋蔥片,撒上一些鹽。

  「對不起。」她說。道歉的聲音落進一片寂靜。「我並不是要大喊大叫,我只是不明白,我看到過你的行動,我認識很多……」

  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後,她感到餓極了,她的一個最古怪的特點是越難受越覺得餓。別的人在痛苦的時候瘦下來。阿曼達卻用吃東西使自己平靜下來。

  她打開冰箱,發現只有一點酸奶和一塊舊麵包。顯然她在唐奈利處過的日了太多了。她穿好衣服,開車到她喜歡的一個店子去吃早餐。維吉尼亞·貝蒂供應閒話、謠傳和最好的咖啡。蛋糕也不壞——又大又軟,塗著草莓醬。阿曼達要了雙份。

  「你在想什麼,阿曼達?」維吉尼亞問,她倒了第二杯咖啡後,逗留在桌邊。

  「沒什麼。怎麼了?」

  「因為你只有碰到麻煩時才吃這麼多東西。你那個性感警察在哪?」

  「我想,在犁地吧。」她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蛋糕,以免再說什麼。

  「你們倆吵架了?」

  她揮了揮叉子,表示推脫。

  「為什麼吵起來的?」她追問。

  她皺著眉看著她。「我是來吃早飯的,不是來聽訊問的。」

  維吉尼亞把手一舉。「說得對,我只是想能幫你一點。」

  阿曼達歎了口氣。「我知道。我只是不願談論這事。此時此刻,我甚至想忘掉喬·唐奈利的存在。」

  「這肯定很困難。」

  「如果我努力的話也許能做到。」她說。

  「好吧,開始努力吧。因為那個男人正從人行道走來。他看起來很疲憊。」

  阿曼達還沒找到逃跑的路線,唐奈利已進了店門,並向她走來。維吉尼亞給他端來一杯咖啡,然後不情願地走了。

  「我們需要談談。」他開門見山地說。

  「你是怎麼來的?你的車在城裡。」

  「如果你想岔開去,不讓我進行這種談話,那你就算還不瞭解我。我租了一輛車去了你的住處,然後又租了一輛車來這裡。這是不是能給你一個印象我為這次談話所作的努力?」

  「當昨天晚上我要談時,你沒情緒。」

  「現在我仍沒情緒,但我不想再過一個象昨天夜裡一樣的夜晚了。我甚至想不出你為什麼這麼發瘋。你為什麼要走?這不是你的風格。」

  「你想先知道哪個問題?我為什麼發瘋還是為什麼走掉?」

  「這有區別嗎?」

  「我發瘋是因為你浪費你的才能。你躲避在這種荒唐的農事上。我走掉是因為你不願向我說出其中的理由。」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把吃了一半的蛋糕的盤子推開。「喬,你不願意對我說你的過去,這點使我害怕。你知道我和邁克的全部情況。你知道我多麼討厭遷到這裡來,我對在《公報》的工作多麼不滿意,我多麼想回北方去——在碰到你之前。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你知道我在寒冷的早晨穿著舊襪子滿屋子走。你甚至知道我打不打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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