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美妙的幽會 | 上頁 下頁
七四


  「要麼是她盯妙花的梢,瞭解到妙花和孫昌詩一塊兒住進了W飯店;要麼是在W飯店偶爾發現了妙花和孫昌詩,目擊到他們一塊兒投宿,然後給我打電話。

  「然而,讓我們來設想一下,如果不是妙花,而是我在W飯店將會怎麼樣。就算S目擊到我不是跟妙花,而是跟另外一個女人在飯店住宿。S當然看見過我,所以認識我。S會不會立即把這個事實告訴妙花呢?如果這事可以讓妙花難過,她是會告訴的。

  「S所覬覦的可能是妙花的不幸。S不希望我不幸。我沒有結過怨的女人。S也許是一個道德心很強的女人。強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程度。是不是她看見結婚前兩天妙花又跟別的男人住進旅館,心裡光火才打電話的呢?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從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來看,S想使妙花不幸的可能性很大。她原以為我會立即取消和妙花的婚約,給妙花帶來痛苦。然而,我沒有取消婚約,若無其事地和妙花舉行了婚禮,並動身到雪嶽山去度蜜月。

  「這樣S就可能盯上第二目標。作為第二目標的最適當的地點,莫非就是新婚夫婦住宿的雪嶽山飯店?所以S便潛入雪嶽山飯店,孫昌詩也在那兒!

  「S是知道孫昌詩在那兒呢,還是不知道?S準備以什麼方式使吳妙花陷入困境呢?她不會毫無計劃地潛入那地方的。那麼,她有什麼計劃呢?按照刑警的說法,案犯是一男一女的可能性極大。

  「那麼,孫昌詩怎麼會死的呢?是誰殺死了孫昌詩呢?孫昌詩為什麼會死在不是他的房間的六一五號呢?而且是赤條條地在浴室裡被殺害的,是被卡著脖子撳在水裡弄死的。據說後腦勺有受到強擊的傷口。S認識孫昌詩。他在W飯店看見過,曉得孫是吳妙花的情人。

  「孫昌詩怎麼會跟到H飯店去的?他跟到度蜜月的地方去打算幹什麼?再怎麼相愛,吳妙花也不能幹這種事呀!

  「他是一個大學高材生,居然會幹這種傻事,令人難以置信。是不是妙花叫他跟著來的呢?不會的。就算妙花有點莫名其妙,也不會幹這種蠢事。那麼,孫昌詩怎麼會到H飯店這一點就變成了一個謎。他怎麼會曉得突然改變了的路線和飯店名稱?這些是誰告訴他的呢?

  「是不是S告訴他的?莫非是以警察說的許文子的名義住進H飯店的那個女的把孫昌詩引到那個地方去的吧?這作為使妙花陷入困境的辦法是非常好的。妙花在H飯店和孫昌詩相遇該有多麼吃驚呀!使孫昌詩到H飯店來的第一階段計劃成功以後,立即執行第二個計劃,即覬覦決定性的機會。孫昌詩怎麼會進六一五號房間的?是妙花喊他的嗎?是不是我不回去,妙花等得疲倦了,一氣之下把孫昌詩喊進去的?孫昌詩的房間是在下面一層的五二八號。如果是妙花喊他進去的,他到六一五號房間的來龍去脈就非常自然地攤開了。

  「接下來是殺人,怎麼殺害孫昌詩。兇犯要對付的對象連妙花總共兩個人。要悄悄地幹掉兩個人不是一件容易事。儘管兇犯是兩個,其中一個是女人。兩邊各有一個女人,數量也相等。拚了性命搏鬥,不會一下子就決出勝負,那麼孫昌詩是怎麼被殺死的呢?吳妙花又是怎樣被處置的呢?她的車子怎麼會在海邊發現的呢?是不是把吳妙花引出去以後,再殺死孫昌詩的?殺死了孫昌詩,再處置吳妙花就不會太困難了。

  「當然,在五二八號房間殺死孫昌詩以後,也有辦法把孫搬到六一五號房間。最成問題的是搬運屍體。要不讓人看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存心要搬,就會有辦法。把他假扮成病人背過去,人們就不大會懷疑。真是這樣嗎?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就得吳妙花不在房裡。他是不是先處理了吳妙花,然後才搬孫昌詩的呢?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處理吳妙花的屍體了。吳妙花的屍體不在飯店裡,從這一點來看,莫非是把她騙到外面去殺掉的?或是用她的車子把她載到什麼地方去加以殺害的,然後把屍首拋在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妙花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不是隨便騙得出去的。要騙她得有一定的理由,還得有相當的人物。她不會聽信一個陌生人的話跟著人家跑。是誰提出了一個很像是那麼回事的理由,把她騙到外面去的呢?是誰呀?她信得過、肯跟他走的人是誰呢?

  「能達到這個地步的人,可能是非常親近的人。S是不是妙花信得過、肯跟她走的最親近的人呢?S的影子一開始就在附近的地方晃動。從她能打聽到突然變更的路線,還打聽到新婚夫婦住宿的飯店,從而滲透進去,肯定是很接近妙花的人物。那是誰呢?」

  他看著窗外。

  當他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的時候,黑暗裡依稀浮起了S的輪廓。他心裡不知不覺地大聲喊了起來:「是S!」這時S的輪廓又從黑暗裡消失了。車窗上落下了無數的雪花。

  妙花周圍的人依次浮現在他眼前,任何一張面孔也不是S的臉。盡是些真心為妙花的失蹤而難過的臉。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是S。

  但是,S是就在近處的人物這樣一個想法一下子在他腦子裡抹不掉。不,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想法反而越來越牢固,好像確定無疑了。已經暴露出來的種種狀況,說明S是一個就在附近的人物。

  然而,對於那個被認為是從犯的年輕人,他作不出任何推斷,好像完全被一層面紗遮著,只是心中覺得那人是按照S的指示活動的打手。

  一個女人要巧妙地接連殺死兩個乃至三個人,那是極其困難的。所以S雇用年青人的可能性很大。那麼,那個年青人是誰呢?肯拼命地跟她一起殺人,他肯定是S的心腹。他想,那人一定是無條件服從S,死心塌地地跟著S,像一條哈叭狗似的小夥子。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會參與殺人呢?

  對一條搖尾乞憐的哈叭狗是談不上道德和良心的,它只知盲目地服從主人。主人下令叫它咬什麼人,它就拼命去咬。對於哈叭狗來說,主人是至高無上的,其他的人都是攻擊對象。

  那青年如果是一條哈叭狗,肯定是個可怕的人物。看看殺害金玉子的手段就可以知道了。他幾乎是用刀把玉子的脖子割斷的,相當殘忍。儘管沒有看到屍體,但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崔基鳳就禁不住要打寒噤。他還沒有被捕,如果警察收緊了搜查網,他也許又會行兇殺人。沒有任何辦法保證不發生第三次、第四次兇殺案。

  吳妙花可能也死在他手裡。不過,還沒有發現妙花已經死亡的證據。她也許是活著呆在什麼地方,也許是死在一個無法找到屍首的處所。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麼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呢?

  他突然想看看吳妙花,想得心裡難過。他是在她生死不明的情況下,為了讓頭腦冷靜下來而出外旅行的,是放棄找她而離開家庭的。他的行為果真對嗎?

  他果真就沒有一點錯誤嗎?新婚第一夜就把新娘扔下,和賣酒的女人喝酒過夜,這事果真能使之合理化嗎?這是愚蠢的行為,肮髒的行為。他的人格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一切都是由於自己缺德所致,這種想法使他難過。由於實在是太難過了,他恨不得哭一場。要是妙花在身邊,他一定要抱住她請她原諒。

  火車停下了。是大田車站。他突然想吃煨面。大田火車站賣的煨面一向很有名。他從車上下來,急步向賣面的地方走去。人們用嘴吮著熱氣騰騰的煨面,起勁地吃著。

  他吃得也很起勁。由於要在開車之前吃完,有點手忙腳亂。凍得發抖還要吃面,別具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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