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迷離之花 | 上頁 下頁
四三


  在距離沒有床上用品的那張床稍近的地方,有一套組合櫃,下面一層擺放著影碟機和一些碟片,中間一層放著一台二十英寸的電視機,再上面是玻璃櫃,裡面錯落有致地擺放了一些工藝品。旁邊一面牆前,擺著一張梳粧檯,上面高高低低堆了許多女性化妝品。

  臥室南面牆上是一扇大玻璃窗,一層米色薄紗窗簾將外面的陽光過濾得很輕柔,深色條格的厚窗簾拉到兩旁。與窗子相對的方向,有一個門,普克走過去,推開門看看,是一個衛生間。普克隨身攜帶了取證物用的工具,他走到洗臉池邊,洗臉地上方是一個沒有門的小櫥子,分三層,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女性用品,也有男性用的剃須液及剃鬚刀什麼的。有兩把梳子,其中一把上面,纏著幾根短髮。普克掏出工具,細心地從梳子上取下頭髮,裝進證物袋。又走到浴缸邊,從浴缸的出水口處取了幾根毛發。

  從浴室出來,普克走到那張靠窗的床邊,彎下腰仔細地看,從枕頭及床單上都發現了幾根毛發,也—一小心地扶起來,裝入證物袋。然後四下看了看,便走出了這間臥室。隔壁便是項青的房間,門虛掩著,普克站在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項青在裡面說:「普克嗎?請進來吧。」

  普克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了。項青站在窗前,面朝著普克,微笑著說:「就剩下我的房間沒看過了,要不要看一下?」

  普克四下看了看。雖然之前他從未想像過項青的房間會是什麼樣子,但似乎潛意識裡已經有了一種概念,覺得一定會與項青的性格、氣質及才華相符。現在他站在這個房間裡了,馬上便覺得,這似乎就是項青房間應該有的樣子。

  項青的房間裡,淡紫色的牆壁,櫻桃木地板中央,鋪著一塊深紫底色黑紅條紋的厚波斯地毯。落地大玻璃窗敞開著,暗紫紅色窗簾拉在兩邊,一層半透明的窗紗在微風中輕輕飄拂。面對窗戶的那面牆壁,是整排的紅木書架,其中兩排全部是畫冊。牆角一套高保真組合音響,上面擺著一個線條簡潔的透明水晶花瓶,裡面插著一束新鮮蘭花。原木色大書桌,桌面很乾淨,一個圓柱體的透明水晶沙漏放在桌角。一張寬大的單人床,床上鋪著潔淨的雪青色床罩,沒有通常年輕女性喜歡擺放的玩偶。

  靠床的一面牆壁上,錯落有致地掛著兩幅小型的西方油畫及幾張鑲框黑白照片。普克一眼認出,兩幅油畫中,一幅是法國畫家巴費的《小丑》,另一幅是挪威畫家蒙克的《憂鬱》。那些照片幾乎都是項蘭的,只有一張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照片裡,一個瘦高英俊的中年男人,身邊一高一低兩個女孩子,三人微笑著站在灑滿陽光的草地上。

  從容貌上看,那個高個子的女孩顯然是項青,另一個可能便是年齡還小的項蘭了。

  整個房間處處彌漫著一種輕柔的氣氛,無論是總體的色彩,物品的式樣,東西的擺放,還是~些別具匠心的小擺設,都顯得柔和,淡雅。連空氣裡都似乎隱隱飄浮著一種淡淡的清香。

  普克笑著說:「你知道嗎,以前我看《紅樓夢》,賈寶玉總說女兒是水做的,那時好像體會不到那是一種什麼感覺。現在認識你,又看到你的房間,覺得似乎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雖然我還是不能說得很清楚。」

  普克說話的時候,雖然是笑著的,但態度卻很認真。而且他這樣說時,心裡一直若隱若現的一種感覺,忽然變得較為清晰。普克一直覺得項青在自己印象中,可以用一種事物來比喻,總說不清是什麼。而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那就是水。項青讓普克感覺到一種水的特性,清涼,溫柔,看似透明卻又有些神秘。

  項青聽了普克的話,默默地看了普克一眼,說:「普克,你知道我昨晚……」說了一半,卻又將話咽了回去。

  普克看項青沒有把話說完,想來不是關於案情的事,便也沒有問項青什麼,沉默了一會兒,說:「項青,我還有點事情想找項蘭談談,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她有沒有起床?」

  項青臉上,飄過一絲淡淡的惆悵,但馬上又笑著說:「好,你等等,我去看看,她也該起床了。」

  說著,走出自己的房間。普克聽到項青在敲隔壁項蘭的門,還輕聲地叫:「阿蘭,你醒了嗎?該起床了。」

  過了一會兒,項青走回來,說:「阿蘭起來了,正在洗漱,你稍微再等一會兒行嗎?」

  「沒事兒。項蘭是不是一向睡眠都好?我這人睡眠質量不行,常常半夜三更睡不著,有時好不容易睡著了,天還沒亮就醒,一醒便再也睡不看了。真是羡慕睡眠好的人。」普克笑著說。

  項青說:「大概因為你腦子裡考慮的問題太多,而且似乎永遠也停不下來。大腦在工作,當然很難人睡。其實,我睡眠也不是很好。」

  兩人就這個話題談開,聊了十幾分鐘,聽到項蘭踢踏著拖鞋走過來的聲音,還沒進門,項蘭就大聲說:「俄要進來啦,你們做好準備噢。」

  項青笑道:「你就快點進來吧,又胡說八道。」

  項蘭一推門,走進來。剛洗過臉,面色沒有前兩天做過手術時那麼蒼白,緊繃繃的皮膚絲一般泛著亮光,這是年輕的標誌。不知是覺睡得足,還是其它什麼原因,項蘭的情緒顯得不錯,笑嘻嘻地對普克說:「大偵探,你早呀。」

  普克知道周怡已經出去了,對於項蘭這樣稱呼他,也不怎麼介意,笑著說:「不好意思,我來得太早,」他有意將「早」字咬得很重,「打擾項蘭小姐的好夢了。」

  項蘭往門邊的牆上一靠,笑著說:「你不用諷刺我睡懶覺,有些人想睡懶覺都睡不著呢。天不亮就醒,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姐,你說是不是?」

  普克猜測也許剛才項蘭去衛生間時,聽到了自己與項青關於睡眠的討論,對於項蘭的反擊有點哭笑不得:「說不過你。」不等項蘭再多扯這個話題,忙說,「說認真的,我想跟你談點事情,你現在方便麼?」

  項蘭笑著說:「方便方便。」靈活的大眼睛掃了項青一眼,「為了我姐,再不方便也得方便呀。是在這兒談呢,還是到我那屋單獨談?」

  普克看了看項青,說:「我去項蘭房間談好嗎?」

  項蘭剛才說去自己房間單獨談,實際上只是想開項青的玩笑,現在見普克真像是要和她單獨談,反而認真地說:「真是和我單獨談?什麼事兒呀,連我姐都瞞著。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昨天見了章輝,所以想問問我情況?哎,普克,你知道嗎?為了你的出現,我姐她都已經……「

  項青馬上打斷了項蘭的話,有點嚴肅地說:「阿蘭,不許你亂說。普克真是有正經事情找你,你不要東拉西扯的,我不跟你開玩笑。」

  項蘭伸伸舌頭,轉身出了房間,往自己房間走:「好吧好吧,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不多管閒事了。」

  普克跟著項蘭進了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項蘭大概真的看出普克是認真的,也不再鬧了,坐到床沿上,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隻狗熊抱枕抱在懷裡,說:「好,有什麼正經事兒,趕快問吧。」

  普克笑了一下,說:「項蘭,我是想問問你前天的一些事情。」

  項蘭偏著頭,想了一下,說:「前天是星期幾?」

  普克說:「前天是三月二十四日,星期五。你能不能按照順序,把你從下午六點以後的活動都跟我講一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