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迷離之花 | 上頁 下頁


  § 3

  普克從雲南旅遊回來,查了一下自己留在單身宿舍的尋呼機,看到上面有彭大勇打的幾個尋呼,都說有急事,如收到信息請速回電。看看時間,彭大勇從兩天前就開始找他了。普克東西也沒顧上收拾,匆匆趕到了公安局。

  彭大勇正在辦公室和別的同事談著什麼,一見到普克,馬上中斷了與別人的談話,笑著走上來,親熱地用拳頭搗了普克兩下,說:「嘿,這麼多天在外面,也不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可都怪想你的。怎麼樣,玩得挺高興吧。」

  普克笑著說:「我去的那個地方,還真是沒電話。別說電話,連電視都只能模模糊糊收到一個台。」

  彭大勇對普克的習慣已經有些瞭解,但又總是不能理解,有點疑惑地笑著說:「你又鑽到哪個窮山溝裡去了吧?真搞不懂你,人家旅遊都會風景名勝,你旅遊老是去些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也不知你怎麼摸去的。」

  普克笑著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對了,你急著打尋呼找我,是不是局裡有什麼新案子?」

  彭大勇笑起來:「三句話不離本行。你呀,真是吃公安這碗飯的。不過,這次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事兒。」說著,彭大勇湊上前,臉上露出神秘的表情,小聲說:「是局長親自打電話給我,讓我儘快找到你。我估摸著,不會是小事兒。」

  普克說:「我馬上去一趟,回頭咱們再聊。」

  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後,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普克敲了敲門,裡面人說了聲「請進」,他才推門過去。

  「趙局長,您好。我是小普,聽彭大勇說您有事找我。」普克一進門就禮貌地說。

  到公安局工作三年來,普克很少和趙局長單獨談話,他甚至不知道趙局長是否認識自己。但從前常聽彭大勇等同事談起局長年輕時出色的刑偵工作經歷,普克對局長暗懷著一種尊重與敬佩。

  趙局長已經笑著從座位上站起身,繞過大辦公桌,迎上來與普克握手:「哦,小普,你好,你好。來,坐,坐下說。」

  待普克在沙發上坐下後,趙局長也在普克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普克,說:「早就想單獨和你談談了,上次你那個案子辦得漂亮,我問他們,這個普克是何許人也,怎麼名字聽起來很陌生嘛。他們說,你到局裡時間不長,已經出了一些成績,那個案子又立了大功。我馬上說想見見你,他們說,你辦完案子就去旅遊了。」

  普克有點靦腆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局長說:「不過,這次找你來,是另有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想請你幫忙去辦。」

  普克問:「局裡有新案子嗎?」

  局長搖搖頭,說:「不是我們局裡的事。這正是事情棘手的原因。是這樣,你知道A市吧,他們公安局副局長馬維民是我的老戰友。前幾天,專門到我這裡來,請我給他們幫一個忙。因為有一個刑案,可能牽涉到市里的某位領導同志,有嫌疑,但沒有明顯的證據,裡面又牽涉到馬局長個人的朋友,所以辦起來必須十分慎重。而那位有嫌疑的領導,又主管市里的政法工作,如果讓他們自己局裡的人去查,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萬一是誤會,到時就很難收場。你上次破的陳志字連環殺人案,在公安系統內部都傳遍了,馬局長考慮再三,上我這兒來了一趟,向我們局請求借你,去A市為他們辦這個案子。我聽了他講的情況後,也沒有馬上答覆,還是想先徵求一下你個人的意見,再做決定。就是這麼個情況,所以讓他們急著找你來。」

  普克安靜地聽趙局長說完,想了一下,問:「馬局長的意思是,我以個人身份去A市,對這個案子進行暗查,而不能暴露身份和任務,表面上不能和公安部門有什麼牽連,也得不到當地公安部門的支持,是嗎?」

  局長贊許地點點頭,說:「基本是這樣。不過,如果你接手這件案子的話,在辦案過程中,除了與馬局長本人可以聯繫之外,還有一個人可以協助你。怎麼樣,你要是願意接的話,我就將案情簡單向你講一下,詳細情況你到A市後和馬局長面談。」

  普克笑了:「局長,您猜到我會接這個案子吧。」

  局長也笑了:「本來還沒有把握,談了幾分鐘話,就差不多知道了。」

  普克說:「我聽說過一些您的傳奇經歷……」

  局長揚揚手,笑著打斷普克:「晦,老了老了,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對你們這些年輕幹警是很感興趣的,現代社會刑案的案情越來越複雜,體力和經驗當然重要,但光憑這些,已經不夠用了。什麼時間有空兒,我還要向你對教幾招呢。你很聰明,好好幹,憑你的智慧、知識和對刑偵工作的敏銳感覺,再加上日後具體工作經驗的積累,當然,更重要的是一種對刑偵工作的熱愛和對社會的責任感,我想,你在這一行一定會有大的建樹的。」

  普克被局長的情緒感染了,有些熱切地說:「您過獎了,不過,真沒想到,局長您會有這麼開闊的視野。」

  局長朗聲笑起來:「哈哈,我們兩個就不要互相吹捧了,看樣子你是已經接受這個任務了,還是讓我給你簡單談談這個案子吧。」

  普克點點頭,說:「局長請講。」

  局長說:「說起來也很簡單。準確地說,現在我們還不能完全肯定是一件刑案,這裡只是根據一些疑點作一個假設。案情所牽涉到的是A市主管政法及經濟工作的副市長周怡,半個多月前她的愛人項伯遠在家中死亡,由於項伯遠長期患有心臟病,很自然就按照因心臟病發作導致死亡來處理的。項伯遠及周怡一家四口,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在死者追悼會後,悄悄找到馬局長,反映了一些疑點,這些疑點的矛頭直接指向周治。如果疑點得到證實,就說明項伯遠並非因病死亡,而是周怡用藥毒殺致死。」

  在局長停頓時,普克問:「死者大女兒提出的疑點是什麼?」

  局長說:「死者大女兒平時與父親關係比較密切,父親的生活起居基本由她照料,所以她十分熟悉父親的生活細節,包括父親平常用藥的情況。項伯遠由於長期患心臟病,但病情並不嚴重,通常在感覺身體不舒服時,服用一種叫地高辛的藥物,用來緩解病情。項伯遠與妻子周恰同睡一間臥室,但不同床,三月四日早晨六點左右,周怕發現項伯遠死在床上,便叫醒兩個女兒,將其送到醫院急救,實際上項伯遠已經死亡,急救沒能起到效果。項伯遠的大女兒回家後發現父親平常服用的一瓶地高辛術見了,而前一天晚上她還親眼見到這瓶藥放在房間的電視櫃上的。她為此詢問了母親周怡,周怡起初說沒看到,過了一天又拿出一瓶藥,說是在抽屜裡發現的。但這個女兒很細心,首先肯定她自己找藥時,抽屜裡絕對沒有這瓶藥,另外,父親所用的那瓶藥是她買的,每瓶三十粒,父親吃過的數量至少在十粒以上,剩下的藥應該不超過二十粒,可周恰拿來的藥瓶裡,卻有二十二粒。」

  普克說:「大女兒懷疑母親給父親服用了大劑量的藥物,事後為了掩飾,又新買了藥來搪塞女兒,卻因不瞭解父親的用藥細節而出現破綻,是嗎?」

  局長含笑點點頭,說:「不錯,你反應很快。大女兒雖然沒有直接向馬局長這樣指認,但她提出的問題卻很有力,她只是問,如果母親不是有隱情,為什麼要對女兒製造假像?這個女兒,從馬局長的陳述來看,是個聰明細心的姑娘,溫柔懂事,責任感強,周怡工作忙,平時都是這個女兒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與父親的關係一向很密切。」

  普克問:「這個女兒叫什麼名字?」

  局長說:「項青。」

  普克問:「我到A市去,除了能夠與馬局長接觸,另一個就是項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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