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角落裡的老人 | 上頁 下頁
二五


  「那可憐的女傭好像很難忍住不崩潰。她受到詹姆斯·凡維克爵士的嚴格詢問,可是沒有什麼話可以多說。二十四日晚上八點鐘,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主人的時刻,那時夫人還活著。」

  「『你十點鐘在她門外傾聽裡頭動靜的時候,』詹姆斯爵士問,『你試過把門打開嗎?』」

  「『我試過,可是門鎖上了。』女傭回答。」

  「『通常丹夫人晚上會鎖上房門嗎?』」

  「『差不多都會。』」

  「『早上你端茶進房間的時候呢?』」

  「『門是開的。我直接就講去了。』」

  「『你確定嗎?』詹姆斯爵士追問。」

  「『我可以發誓!』那女傭嚴肅地說。」

  「過了一會兒,從葛萊姆先生幾個公司職員的證詞裡,我們得知柯勞馥小姐二十四日下午曾經到夏洛特廣場喝茶,她當時告訴所有的人,她要搭夜車到倫敦去,因為有幾件特別的東西要在那兒買。似乎葛先生和大衛都想勸她留下吃晚餐,然後從加里多尼安車站搭晚上九點十分的車去倫敦。可是柯勞馥小姐婉拒了,說她一向喜歡由華佛利車站上車,因為那裡離她家比較近,而且她還有好多信要寫。」

  「雖說如此,當時在夏洛特廣場的兩個證人那天晚上又看到被告。她提著一個袋子走向加里多尼安火車站,那袋子看來很重。」

  「可是這次轟動的審判最令人激動的一刻,是第二天當大衛·葛萊姆踏上證人席的時候。他看來病容慘淡,頭髮蓬亂,形容憔悴,觀眾一看到這位夏洛特廣場悲劇的第二位受害人,或許也是受到打擊最深的人,就發出了同情的低語。」

  「大衛·葛萊姆應檢方律師的要求,敘述了他和丹諾生夫人最後一次見面的經過。」

  「『川姆麗特告訴我丹諾生夫人看來焦躁不安,於是我就去和她聊聊天;很快她就高興起來了,而且……』」

  「大家都看得出這位不幸的年輕人在猶豫,過了一會兒,他才顯然很勉強地說下去:『她談到我的婚事,還有準備送給我的財產。她說鑽石是給我太太的,以後再傳給我女兒,要是我有女兒的話。她還抱怨麥克棻雷先生在準備贈與契約這件事上太一絲不苟,而十萬英鎊不能夠從她的手裡直接交給我,還要經過這麼多麻煩的手續,真是太可惜了。』」

  「『我一直和她聊了大約半個小時。後來她似乎要準備睡覺,於是我就離開了,可是我告訴她的女侍大概一個小時以後到她門外聽聽動靜。』」

  「法庭上靜默了好一陣子,這片靜默對我來說卻像電一樣,非常緊張刺激。就好像是檢方律師對證人問的下一個問題還沒說出口,就已經在半空中盤旋許久了。」

  「『你曾經與愛迪絲·柯勞馥小姐訂過婚,是嗎?』」

  「大家像是感覺到,而不是聽到,有一聲幾乎聽不清的『是的』從大衛緊閉的雙唇裡迸出來。」

  「『婚約是在什麼情況下解除的?』」

  「詹姆斯·凡維克爵士已經站起來要抗議,可是大衛·葛萊姆先說了:『我想我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那麼,我換個方式問好了,』檢方律師溫文地說:『這次先生您不可能再反對了。十月二十七日,你接到被告寫來的一封信,信上說她想解除與你的婚約,有,還是沒有?』」

  「再一次,大衛·葛萊姆拒絕作答,他對這位博學多聞律師的問題並未給予聽得到的答覆;可是每一位在場的觀眾、陪審團和司法人員,在大衛蒼白的臉色和大而憂傷的眼睛裡都讀到了那一句不祥的『有』,那句他顫抖的雙唇無法說出的回答。」

  3.無可證明

  「毫無疑問,」角落裡的老人繼續說:「如果大家對那女孩危急的處境曾經有那麼點同情的話,到審判的第二天,大衛·葛萊姆走下證人席的那一刻,也全都熄滅了。不管愛迪絲·柯勞馥是不是真犯了謀殺罪,她接受了一個有殘疾的人做她的情人,然後又把他甩掉,這樣的無情無義,讓每個人都決心要反對她。」

  「第一個讓費思克檢察官知道被告曾經從倫敦寫信給大衛解除婚約的,是老葛萊姆先生。這個消息無疑使費思克的注意力轉向柯勞馥小姐,而警方很快就拿出了使她被逮捕的證據。」

  「法庭上最後一個高潮發生在第三天。在高街上開珠寶店的坎伯爾先生作證說,十月二十五日那天,一個女人到他的珠寶店來,想賣給他一對鑽石耳環。因為這陣子生意很壞,他拒絕了這筆交易,雖然那女人好像願意用非常低的價錢把耳環脫手,而那鑽石真是很美。」

  「事實上,就是因為那女士急於把耳環賣掉,他對她格外看得仔細。他現在準備發誓,那個要賣耳環給他的女人,就是坐在被告席裡的嫌犯。」

  「我向你保證,我們所有人聽到這顯然令人咬牙切齒的證詞時,擁擠的法庭上若有一根針掉到地上,你都可以聽得到。只有那個女孩,在被告席裡依然冷靜,不動聲色。不要忘記,這兩天來我們已經聽到許多證詞,證明柯勞馥老先生死時沒有留給他女兒半分錢;而且柯小姐因為沒有媽媽,是姨媽養大的,她的姨媽把她教育成家庭教師,這也是她多年來從事的工作;同時沒有任何朋友聽說過她擁有鑽石耳環。」

  「檢方當然得到了一張王牌,可是一整天以來對審判的過程似乎漠然不感興趣的詹姆斯·凡維克爵士,這時由座位上站起來,我馬上明白他抽裡另有乾坤。他很瘦,又高得極不尋常,再加上鷹鉤鼻,如果他要認真解決一個證人,總是手法怪異,令人印象深刻。我可以告訴你,他這次更是過分,一下子就把那浮誇的小珠寶商打垮了。」

  「『那位女士來訪,坎貝爾先生有沒有特別寫在登記簿上呢?』」

  「『沒有。』」

  「『那麼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方法,來證實有一位女士確實來過?』」

  「『沒有,可是……』」

  「『那麼,對這位女客的來訪,有些什麼記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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