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醫宿舍的槍聲 | 上頁 下頁
一二


  「為什麼她又援引科洛科洛夫的理論?」涅斯捷洛夫不解地想,「她是一向避免引用這一理論的。難道僅僅是為了安慰老頭子嗎?」

  科洛科洛夫教授在自己講授的法醫課程中認為,自殺是顱骨骨頭過早接合,頭蓋骨內部形成棱線和凹線的結果。大腦受到壓迫、血液循環遭到破壞,壓抑狀態就逐漸發展起來。現在女助教對他的科學思想給予應有的注意,教授也就對剛才她引用他所反對的理論的離經叛道行為不過多計較了。

  「是的,大腦比較大,」他著意地點點頭,「有點受擠。因此腦血管彎曲交織在一起,血管硬化肯定無疑。」

  「這是對命運的諷刺。」季娜伊達苦笑道,「鮑裡涅維奇曾懷疑您的正確理論,他更多的是談自殺的社會原因。結果,他自己的結局證明他錯了。這裡面的血管,還象您教導我們的,已瀕臨死亡,因想到疾病而不安,痛苦加速了他的自殺。」

  教授以目光對她表示感謝。

  「看來你是對的,」他同意道,「他的顱骨不正常,胃裡的食物也不少,這使他產生了自殺念頭,看來是突然想自殺的,尤其他是衝動型性格的人。」

  教授把屍體的右手彎曲了一下,仔細檢查起來。他摘掉眼鏡,好象眼鏡妨礙他更好地觀察死者的手似的。

  「季娜伊達,」他喊道,「請您看一看手上有無藥灰,太陽穴上火藥灰是夠多的。」

  她把手的兩面都查看了一遍,沒有把握地答道:

  「難說。您來看看,涅斯捷洛夫。」

  涅斯捷洛夫不滿地聳聳肩膀:偵查員不是禁止他做鑒定人嗎?

  「什麼也看不到,」他低聲說道,「應當說沒有藥灰。」

  「您仔細看看,」教授對他說道,「火藥灰往往是非常細微的,您嗅一嗅他的手。」

  涅斯捷洛夫按教授的要求嗅了嗅,但什麼味也沒聞到。

  「通常是這樣,有時也根本沒有火藥灰。」教授考慮了一下,說道,「什麼情況都有,這要看具體情況。」

  「您,涅斯捷洛夫,同意這種說法嗎?」女助教很感興趣地問道。

  他和教授一樣,同意她作出的結論。

  「什麼情況都有,」他逐字逐句地重複著教授的話,「這要看具體情況。」

  帕霍姆這時正在查看死者的左手,他活動著死者的手指,仔細查看著。

  「不是看那只手。」教授指出,「鮑裡涅維奇不是左撇子。」

  「他不是左撇子,這我知道,」工友平靜地答道,「但是用左手開的槍。」

  除了涅斯捷洛夫外,誰也沒有對工友說的話引起注意,涅斯捷洛夫對他射出疑問的目光,沒有得到回答,於是問道:

  「您為什麼這樣想?」

  帕霍姆善意地笑笑,聳聳肩膀說道:

  「不知道……我想是這樣的……右手對難左太陽穴開槍不順手。」

  「左手上有藥灰嗎?」教授問道。

  「沒有。」工友答道。

  季娜伊達做出對這話不予注意的樣子,她瞥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與其說是沮喪,倒不如說是驚異。

  解剖結束了,偵查員為能離開解剖室而感到高興。他急忙問道:

  「您的結論是什麼?」

  女助教用目光請教授先講。

  「沒有任何暴力行為的特徵。」看到女助教的這一目光,教授說道,「衣服整齊,也沒有毆鬥的痕跡,沒有抓傷和擦傷,一切都與估計的情況一樣。」

  「您確認鮑裡涅維奇是自殺?」偵查員問女助教道。

  季娜伊達隨便聳聳肩膀。

  「我不能這樣確定。我們認為是自殺,也好像是他殺。您知道,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能留下證據的,這是您的事情,要收集證據。我們也不必過早下結論,等化驗結果好了再說。」

  她離開解剖台,脫下左手的手套,涅斯捷洛夫發現她的掌心和大拇指、食指塗著濃濃的碘酒。這是多麼不祥的巧合呀!正是這幾個手指在貼緊目標射擊後會染上火藥灰!涅斯捷洛夫吃驚的目光轉到帕霍姆的臉上,他感到,工友正在得意地笑著。

  「我回辦公室去了,」教授對季娜伊達說道,「把報告拿來,我來簽字。科爾涅托夫,化驗室裡的工作結束後,我們會把結果送給您的。您,小鴿子,」他突然想起,「又一次走運啦,據說,您的射擊成績超過了所有的人。我曾想到地下靶場去看你們的射擊比賽,可一直沒有機會。科爾涅托夫,季娜伊達是我們的女騎士,射擊很准,左右開弓。順便說說,她是能想像出關於貼近目標射擊會留下藥灰這一好奇的工作的。她花很多精力來練習,要不她怎能獲得優秀射手的榮譽。」

  「這算什麼成績,」她一邊洗手一邊說道,「滿手都落上一層藥灰,怎麼也洗不掉,簡直象刺上似的。手指也擦破了。這種『那幹』式手槍真差勁,象鈍斧頭似的後座力很大。您看,我更樂意使更現代化的手槍。」

  她沒有看涅斯捷洛夫,和偵查員一起走出了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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