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官和他的劊子手 | 上頁 下頁
二三


  「你說的正是。我半輩子都在追蹤加斯特曼。而施密特是我最後的機會。我讓他恨這個披了人皮的魔鬼,一群野獸中的一隻高貴動物。但是接著你就來了,錢茨,帶著你的可笑的、犯罪的野心,破壞了我的唯一的機會。這當兒我抓住了你,你,這個殺人犯,我把你轉變成為我的最最可怕的武器,因為絕望逼著你,一個殺人犯必須找到另一個殺人犯做替身。我把我的目的變成了你的目的。」

  「這對我說來是地獄,」錢茨說。

  「對我們兩個人都是地獄,」老人用一種可怕的平靜接下去說,「封·許文迪的插一手把你逼到了頂點,你必須想盡辦法揭露加斯特曼是殺人者,任何對於加斯特曼線索的偏離,都能引到你的身上。只有施密特的文書夾還能挽救你。你知道它在我手中,卻不知道加斯特曼已把它從我這裡拿走了。因而你在星期六晚上到星期天早晨來襲擊我。我要去葛林德爾森林,總算安慰了你。」

  「您知道我就是襲擊你的人?」錢茨沒有聲音地問。

  「從第一秒鐘就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只存在一個目的,就是把你逼到絕望的頂點,而當你絕望之極的時候,你去到拉姆波因,為了無論如何要了結這案件。」

  「加斯特曼的僕人之一最早開的槍,」錢茨說。

  「星期天早晨我已告訴加斯特曼,我給他派去一個殺他的人。」

  錢茨暈眩了。他渾身冰冷。「您讓我和加斯特曼象野獸一樣搏鬥!」

  「野獸對野獸,」從安樂椅那邊傳來另一個人無情的聲音。

  「於是你成為法官,而我是劊子手,」另一個人喘息著說。

  「正是如此,」老人回答說。

  「而我,我僅僅是執行了你的意志,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我只是一個罪犯,一個被人追捕的人!」

  錢茨站起身,用不受妨礙的右手猛敲著桌面。只有一支蠟燭還亮著。錢茨用燃燒的眼睛在黑暗中辨認老人的輪廓,但是只能看見一個不實在的黑影。他作了一個無把握的、試探性的動作把手伸進外衣口袋。

  「算了吧。」他聽見老人說,「毫無意思,路茲知道你在我這裡,而且婦女們現在還都在屋子裡呢。」

  「是的,這毫無意思,」錢茨輕聲回答。

  「施密特案件已經了結,」老人的聲音穿透黑暗的房間傳來。「我不會告發你。但是走開吧!不管去哪兒都行!我永遠不想再看見你。我判決了一個已經夠了。走吧!走吧!」

  錢茨垂下頭,慢慢走到外面,消失在黑夜中,大門關上了,稍過片刻一輛汽車從門口駛過,蠟燭熄滅了,還最後一次以刺目的火光照亮了雙目緊閉的老人。

  § 二十一

  貝爾拉赫整夜坐在安樂椅中,沒有站起身子,沒有動彈一回。那巨大的、如饑似渴的生命力,曾經一度在他身上有力地進發的,現在崩潰了,行將熄滅了。老人曾大膽地演了一場戲,但是有一點他欺騙了錢茨。當第二天一早天剛破曉時,路茲沖進屋裡來,昏亂地說,錢茨駕車在裡格爾茨和特萬之間和火車相撞死了,他發現老探長已然病危。老人困難地讓他通知洪格爾托貝爾。現在是星期二,可以給他動手術了。

  「還有一年,」路茲聽見目光瞪視著窗外玻璃似的晨光的老人說,「還有一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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