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官和他的劊子手 | 上頁 下頁


  克萊寧解釋道:「德語名字叫拉姆林根。」

  「原來如此,」貝爾拉赫說,「這個名字好聽得多。」

  他們來到出事地點,馬路的右邊對著特萬,旁邊有一堵圍牆。

  「車子停在哪兒,克萊寧?」

  「這裡,」警察指著馬路中央回答說,「幾乎就在街心,」貝爾拉赫卻不往那邊看。「也許我還是讓載著死人的車一直停在這裡好一些。」

  「為什麼?」貝爾拉赫回答,抬頭仰望著朱拉山岩。「應該儘快把死人運走,從死人那裡反正問不出什麼來的。您把施密特運到比爾去很對嘛。」

  貝爾拉赫走到馬路邊,朝著特萬方嚮往下眺望,從他跟前到古老的村莊之間滿目是一片片的葡萄園。太陽已經下山了。彎彎曲曲的街道象一條長蛇婉蜒在房屋之間,車站上停著一長列貨車。

  「下面的居民什麼也沒有聽見嗎,克萊寧?」他問,「離小鎮這麼近,人們應該聽得見每一聲槍響。」

  「人們除了夜裡汽車駛過的馬達聲外,什麼也沒有聽見,不過人們也從來沒有往壞的方面去想呀。」

  「當然,當然,這也是常理。」

  他又眺望葡萄園,「今年的酒釀得怎麼樣,克萊寧?」

  「很好。我們馬上就可以去嘗嘗。」

  「說實話,我現在正樂意去喝一杯新酒呢。」

  他的右腳這時踢著一樣硬東西。他彎下身子,用瘦骨鱗峋的手指把它撿了起來。克萊寧和勃拉特好奇地看著這件一頭已經壓扁的長形的小金屬製品。

  「一顆手槍子彈,」勃拉特說。

  「您拿它還有什麼用呢,探長先生!」克萊寧驚訝地問。

  「這只是碰巧檢的罷了,」貝爾拉赫說,他們往下走向特萬鎮。

  § 三

  貝爾拉赫顯然喝不慣新特萬酒,因為第二天清晨他宣稱,他嘔吐了整整一夜。

  路茲在樓梯上碰見了探長,真誠地關心他的狀況,建議他去看看醫生。「行了,行了,」貝爾拉赫嘟噥說,認為要他去看醫生還不如讓他去研究現代刑事學。

  回到辦公室後他感覺好過一些。他坐到辦公桌前,取出鎖在抽屜裡的死者的文書夾。

  上午十點,當錢茨向他報到時,貝爾拉赫還在專心研究文書夾的內容。錢茨是上一天深夜從休假地趕回來的。

  貝爾拉赫吃了一驚,因為乍一看他還以為這個正向他走來的人是死去的施密特。錢茨穿著和施密特那件一式一樣的大衣,戴一頂類似的氊帽。就是面孔完全兩樣;這是一張善良的圓臉。

  「您來了很好,錢茨,」貝爾拉赫說。「我們必須談一談施密特案件。您以後要接替他的主要工作,我身體不大健康。」

  「是的,」錢茨回答,「我已經知道了。」

  錢茨把椅子拖近貝爾拉赫的辦公桌,坐了下來,把右臂擱在桌子上。辦公桌上攤著已經打開的施密特的文書夾。

  貝爾拉赫仰靠在軟椅背上。「現在我和您談談吧,」他開始說,「我從君士坦丁堡到伯爾尼,見過上千個警察人員,好壞都有。他們許多人並不比那些充斥著我們各種監獄的可憐的浪蕩子好多少,這些人只不過偶然越出了法律的軌道。但對施密特我無可指摘,他是最有才能的。他比我們所有的人都高明。他是一個頭腦清楚的人,需要說話的時候,他知道他該說什麼,不到必要說話的時候,他也懂得保持沉默。我們應該以他為榜樣。錢茨,他是超過我們大家的。」

  錢茨慢慢地把臉轉向貝爾拉赫,原先他一直望著窗外。然後說:「這很有可能。」

  貝爾拉赫觀察到他並不確信這一點。

  「對於他的死亡我們知道得很少,」探長接著說,「一顆子彈,這就是一切,」幹是他把在特萬找到的那顆子彈放在桌子上。錢茨拿起它,凝視著。

  「這是一顆軍用手槍的子彈,」他說,把子彈放回原處。

  貝爾拉赫合起書桌上的文書夾,「首先我們不知道施密特為什麼到特萬或者拉姆林根去。他在比爾湖沒有工作任務,這一點我很清楚。我們對他旅行去那裡的動機缺乏任何瞭解。」

  錢茨聽著貝爾拉赫講話,側過身去,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他提醒說:「我們只知道施密特是怎樣被殺的。」

  「這件事您又是怎麼知道的呢?」沉默了片刻後,老人不無驚訝地問道。

  「施密特汽車的方向盤在左邊,而您在左面的路邊上找到了子彈,從車的方向看出子彈是從車中射出來的;特萬的居民半夜聽到過汽車馬達的聲喜。施密特正從拉姆波因村往下向特萬鎮駛行,殺人犯截住了他,顯然他認識殺人犯,否則不會停車的。施密特打開右邊的車門,接納兇手,然後重新坐回駕駛座。就在這一刹那,他被槍殺了。施密特肯定沒有料到那個人想殺死他。」

  貝爾拉赫對此考慮了片刻,然後說;「我現在還想抽一支煙,」點火的時候,他表示:「您分析得對,錢茨,在筆密特和他的謀殺者之間肯定發生過類似情況,我願意相信您。但是這仍然不能解釋施密特駛行在特萬到拉姆林的路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錢茨提出施密特在大衣裡穿著一套夜禮服。

  「我完全不知道,」貝爾拉赫說。

  「噢,您沒有看見死人?」

  「沒有,我不喜歡看死人。」

  「但是這在調查報告裡也有記載。」

  「我也不大喜歡看調查報告。」

  錢茨緘默了。可是貝爾拉赫卻繼續說下去。「這樣案件就更複雜了。施密特吉特萬峽谷為什麼要穿夜禮服呢?」

  「這也許反而可以使案件更簡單一些呢」,錢茨詞答說。「拉姆波因一帶的居民中肯定不會有許多人有條體舉辦需要人們穿燕尾服參加的社交活動。」

  他掏出一本小小的袖珍日曆。說明這是施密特的日曆本。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