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福爾摩斯和薩默塞特狩獵 | 上頁 下頁


  「我沒有,福爾摩斯先生!」雖然我剛剛和這位小姐結識,但是想到她竟然遭受到這樣的羞辱。我發現自己義憤填膺。「你叔叔對這種可惡的表示有何反應?」我問。

  「我不敢給他看,醫生。他是一個溫和的人,不輕易發怒,不過萬一他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我們兩家之間的關係就會破裂,無法彌補。我想最好是完全不理睬那個便條,以置之不理的方法,給予它可能最明確的斷然拒絕。」

  「完全對。」我稱讚說。

  「不錯。」福爾摩斯吆喝道,很顯然他認為失掉了一個機會。在他的價值尺度上好奇心居於那麼高的位置,以致他有時很難接受別人的生活受更習以為常的動力支配這一事實。「我可以保留這張字條嗎?」他更溫和地問。

  「請保留著吧。不過千萬不要給我叔叔看。」

  「你不必擔心這個。喂,梅爾羅斯小姐,把你到達東匡托克那天做的一切事情都告訴我。」

  那位小姐沉思著。「我們那天到得很晚。我的下一齣戲有些事務要料理,直到後半晌我才脫開身。海伍德叔叔和我坐的是三點四十二分從帕丁頓開來的火車,狄克遜——他現在是我們的車夫——趕著馬車把我們從車站送到住宅,我們剛好有時間換衣服吃晚飯。噢,那一頓糟糕的晚飯!我第一次和安德魯的家裡人見面——同時見三個人——他們每個人都同心協力地反對我。」

  「對你說了什麼可能認為是威脅的話嗎?」

  「沒有。根本什麼也沒有對我講。安德魯最初試圖拉我一起交談,不過說老實話,當他們大家開始談論馬並且壓跟完全忘了我時,我非常高興。」

  「除了馬他們還談了什麼?」

  「他們向安德魯詢問一個倫敦表親的情況、倫敦的天氣和他是否賣了什麼畫。」

  「啊,他是一個美術家。」

  「噢,是的,他畫的畫好極了。」

  「這就是吃晚飯時的全部談話嗎?沒有什麼使你現在覺得很可疑嗎?」

  「沒有,倒不是話語,而是那種冷酷無情。他們對待安德魯的態度簡直令人難以忍受,他們屈尊遷就他,他們輕視他,這使我非常生氣。人們幾乎會認為——」梅爾羅斯小姐突然停住,用手捂住了嘴。

  「認為什麼?說下去呀。」

  「這只是我的印象。我確信警察只要事實。」

  「我不是警察,小姐。」福爾摩斯生硬地回答,「而且我對你的印象非常感興趣。你的特殊職業使你的觀察力具有雙倍價值,因為你受過觀察和表達人類舉止的微妙意味的訓練。」

  「雖然他們聲明反對我嫁人這個家族是由於涉及一個女演員的品德這種過時的觀念,但是真正的反對想法卻很根深蒂固。我認為即使安德魯選了一個公主做妻子。這家人仍然會抱怨的。」

  我不得不承認我有點糊塗了,「你的意思是說沒有人配得上休伊特上校的兒子嗎?」「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安德魯在家裡處在那樣一種地位,以致他們不相信或者不贊成他做的一切,他選擇的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是合適的,只因為他選擇了她。」

  福爾摩斯若有所思地噘起嘴。「那是為什麼?」

  「你不期望我講一句反對我熱愛的人的話吧?」

  「啊,好啦,莫非你的愛情是盲目的或者是完全無法表達的?梅爾羅斯小姐,解釋一下你能解釋的。肯定很清楚,安德魯·休伊特非常明智地選擇了一個佳偶;因此對我們講講他家裡人所看到的他的缺點對你毫無妨害。」

  「如果他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缺點,我想最壞的就是他有時講話隨便,有時是出於心情愉快,有時是為了避開種種困境。要知道,他那麼和藹,心地那麼善良,以至於如果可能他就盡力回避衝突。他天性十分健談,他擁有更悅耳動聽的聲音!你們想像不出聽他講話是多大的樂趣!然而,任何按照表面價值認真對待他的每一句話的人,都可能會發現自己狼狽不堪,或者可能會很煩惱。我總說他自己本來可以成為一個演員,因此你們看,對此我簡直不能吹毛求疵。不過我想不久前在陛下騎兵部隊裡的一個上校可能會用不同的眼光看待它。自然,不言而喻,他父親不贊成他選擇的職業。」

  「吃完那頓彆彆扭扭的晚飯以後,你做了什麼?」

  「安德魯和我——當然,還有海伍德叔叔——就去他母親過去住的房間去看家庭相冊一類的東西。」

  「你看到的東西有什麼給了你很深的印象嗎?」

  「我特別喜愛休伊特夫人的繪畫,她的寫生簿充滿了家庭特寫,她畫的安德魯小時候的景象真令人神魂顛倒。顯然他是她的寵兒,她的繪畫表現了那種母愛。」

  「家裡其他的人知道你看了寫生簿和別的東西嗎?」

  「哎呀,是的。內德·休伊特問他弟弟計劃如何消磨晚上的時間,安德魯就告訴了他。」

  「再說說晚飯時的談話:你回憶得起嗎,是誰問你的未婚夫賣了藝術品沒有?」

  「是他父親。」

  「他賣了一些嗎?他以畫畫兒謀生嗎?」

  「他賣了幾幅,獲得了一筆微薄的收入,但是他主要靠家庭的信託財產權人維持生活。」

  「由於你們即將結婚,會不會有切斷他那筆收入的威脅?」

  「據我所知沒有。」

  「休伊特家的收入有多大?」

  「有地產,連同佃農們,而且,我想,還有巨額投資。你必須理解我不願意探問產值,我不希望看來好象我企圖侵吞人家財產似的。」

  「當然。不過,」福爾摩斯沉思著,輕輕拍了拍裝有那張神秘字條的外套口袋,「可能有人認為你企圖侵吞。上校一定是在他大哥死了之後才佔有了家庭的遺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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