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大海獠牙 | 上頁 下頁
三二


  木田的說明使室內陷入異常的沉悶和緊張之中。他環視了一下大家的臉色,又開口說:「這裡我還要補充一點,那就是,來棲追蹤的古前要藏二人,果真是浦野、錦織嗎?是不是另外的兩個人呢?」

  「另外的兩個人?」出水署的刑警說。

  「我指的是曾在結城宗市住宿的奈良屋住過四天的島崎、戶村這兩個偽裝者。他們假稱上木工程師,但與附近的東洋化工廠耐火磚車間並沒有關係,而旅館裡曾目擊這兩人被秘書科的汽車接送過。不過,據我調查,這兩人從哪兒弄的汽車,來路不明。我覺得,這形跡可疑的兩個人曾住過奈良屋,也有必要追查一下。說不定結城宗市的死因與他們有關係,要真是那樣,可就不得了啦!」

  「可是,不是去過一個穿淺黃色工作服的男人嗎?」

  「是的。女傭人說,那個男人是陌生人,如果是住在奈良屋的客人,一定會認出來的。從這一點,或許可以認為他們是清白無辜的,但六尺漢子思假名住店,就值得懷疑……另外,結城鬱子去東洋化工廠打聽這二人,也令人奇怪。在這之後,她打電報給東京的寺野並氏,並即刻出發。我總覺得在鬱子的背景上映著這二人的影子……」

  這時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來。出水署署長踢開椅子,抓過了聽筒。但不是人吉署,而是水潟署來的。

  「勢良,是署長來的。」

  勢良跑過去,馬上把聽筒貼到耳朵上。署長尖銳的聲音震響著。

  「麻煩啦!國會調查團明天早上來,突然襲擊……」

  「乘白天的霧島號直達列車來。他們一行有國民黨的北大路介造、三田秀吉,革新党的米村喜作、木村千代、英和吉,參議院的龍造寺市太,還有六名隨行人員。縣知事以及部長、科長們也要來。好像今天午後在縣廳召開了意見聽取會。」

  「那麼,漁聯方面是什麼態度呢?」

  「根據目前的情報,葦北漁聯開了緊急會議,而天草漁聯總是向葦北看齊的,所以明天這一南一北兩個漁聯又要煽動會員啦。喂,也許明天早晨歡迎調查團時,他們會大鬧特鬧的。我已經請求縣警支援五百名警察……可是,你那兒怎麼樣?」

  勢良心裡明白,署長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他的腦袋裡恐怕早被從天而降的調查團塞滿了。掛上電話之後,勢良對木田耳語了幾句。

  「過後有幾句話要對你說。怎麼樣,一起坐吉普車回去吧?我畢竟是結城宗市案件搜查本部的主任喲。」

  木田看見勢良的臉在異乎尋常地微微抖動。

  一坐上吉普車,勢良就向木田講了署長電話的內容。

  「木田兄,萬沒想到這麼快就來調查了。」

  「是啊,但只怕調查團也不好辦。縣當局對水潟怪病根本是無能為力的。」

  「知事全都交給當地市長了。」

  「已經過了四個年頭,從來沒聽說知事去看望過水潟怪病患者……說是委託給當地市長,可你也知道,水潟市議會裡原東洋化工廠工會委員占了一大半。現在嘴上說跟化工廠斷了關係,但當選的票數哪兒來的!化工廠的人口是二萬五千,那夥人就是撈到這些選票當上議員的。他們能輕易無條件地答應漁民的要求嗎?」

  「調查團裡好像除了米村先生之外,還有革新黨的,一定會來一場暴風雨。對於怪病研究,在過去的四年裡,縣當局只作了每人每年二萬日元的預算,南九州大學靠自籌資金和捐款才研究至今。病因調查不見進展是因為缺少資金的原故,這無可否認。相反,工廠也為此暗自高興。聰明的工廠只把慰問金髮給本地的漁民,這就是市長調停的結果。而知事卻沒有覺察到,問題是關係整個不知火海沿岸漁民的。瞧著吧,調查團視察了實際情況,必然要斥責知事。」

  「你對漁民暴動的說法怎麼看?」

  「弄不好就可能一哄而起。關鍵要看工廠方面接待調查團能表現出多少誠意。」

  「嗯。」

  「問題是水潟這個市政治腐敗。由工廠形成的市,要是工廠關了門,相關的商業不就坐以待斃了嗎?因怪病死亡的,到今天已有三十幾人。漁民夠慘的,但數以五萬計的市民的生命要為要緊,這一問題極難解決。也許由於國會調查團的視察,水潟市的政治會好起來吧。一定還要鬧一兩場風波……」

  「唔。」

  「遺憾的是我是醫生,你是警官,都是對政治不能多嘴多舌的角兒。我們的職責是盡力叫他不出犯人和傷員,一旦出了,就救死扶傷、追蹤破案,如此而已,你我不是大可不必多慮嗎?我們還是明天一早去人吉吧。喂,勢良君,要抓住結城鬱子!」

  勢良回到水潟署時,署內籠罩著騰騰殺氣。電話不斷地打來,署長不得不—一對答。從東洋化工、市政廳、熊本本部打來的電話,鈴聲此落彼起。隨著不絕於耳的電話鈴聲,署長在一樓與二樓之間沒有扶手的窄樓梯上上來下去,忙個不停。勢良插空兒報告了出水署之行的情況。

  「這麼說,怎麼辦哪?」署長露出心不在焉的目光,忙亂地問道。

  「我帶松田刑警和高井刑警去人吉。出水署已經給人吉署掛過電話,告訴了結城鬱子的相貌及其它情況。如果鬱子潛伏在他們的管轄區內,那逮捕她就已經是時間的問題了。人吉署長勁頭兒很足,今晚一宿要搜通市內所有的溫泉旅館。」

  「那你要怎麼幹呢?」

  「我在這兒等一個來小時,聽聽出水署的聯絡情況。鹿兒島縣警部署了遍及薩摩布什、薩摩大口、栗野、青松、矢竹的緊急警戒。等報告一來,我必須也馬上趕到人吉,所以……」

  這時電話又響了,署長慌忙拿起聽筒。他聲音尖銳,使勢良覺得署長好像帶著一股火。

  「……勢良君,認為浦野去人吉了這一點,是從鬱子的人吉之行推測的嗎?」

  「是的。但不管鬱子在不在那裡,大。附近的溫泉那麼小,容易被發現,要潛伏的話,還得是人吉。」

  「但是,也可能是從大口進入栗野、小林和宮崎縣呀。」

  「在兩縣交界的古松,自從來棲聯絡以來,一直在拿著浦野的繪影嚴密地警戒。我想他絕不會去那裡。但來棲已經趕往宮崎,而出水的署長也是這種見解。」說著,勢良像要仔細觀察署長似地往前探著頭。「署長,國會調查團的突襲調查連縣裡也不知道嗎?」

  「可能不知道吧。今天早上來的通知,真叫人手忙腳亂。這次調查是革新党的縣議員根據縣漁聯的要求活動成的,所以始終會帶有革新黨的色彩。勢良君,要知道,眾議院議員木村千代,可是個不能小看的女中豪傑。反正是早晚必來的調查,突然襲擊也罷,別的什麼也罷,能弄出個結果也不錯……這下子水潟怪病也成了全日本的問題嘍!可能東洋化工廠今天一大早就在開始挖空心思地研究對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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