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阿基米德借刀殺人 | 上頁 下頁 | |
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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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藤規久夫也是其中的一個。高中二年級說起來屬少年到青年的成長過渡期,有些人還停留在少年階段,但有些人己長成挺拔的青年。內藤是屬前者。肌肉還沒長全的薄弱胸肌,正說明他的稚氣未脫。不知是不是為了表達追悼死者的強烈情感,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哼唱這個旋律。 「那首歌早就過時了啦。」 回頭一看,柳生隆保正露出他潔白尖銳的犬齒,微微的笑著。他的四肢發育良好,像新生的竹子般充滿活力。雖說仍是少年,卻已一步跨進青年的階段。 「不過話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你好像很喜歡她。」 「拜託你別亂說好不好。」 「喲,這麼容易就生氣啦,看來我是說中你的心事了。」 柳生又再一次露出他的犬齒,志得意滿的笑道。 「你有沒有聽說有關她生病的謠傳?」 柳生壓低了聲音。雖然是一句問話,但從他含笑的嘴角說出,更像是在談論蜚短流長。 內藤敏感的察覺到柳生的目的,頭左右搖搖,並看著柳生,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也都還是未經證實的謠言啦。不過聽說她墮胎失敗……」 「墮胎?你是說她懷孕了嗎?」因為不自覺提高了聲音,內藤慌張的捂住嘴。柳生似乎樂見內藤驚訝的表情,盯著他接著說: 「墮胎當然是懷孕囉。你聽說過盲腸炎墮胎的嗎?雖然柴本家對外宣稱美雪是因為動盲腸手術失敗才死的,可是你相信嗎?現在是什麼時代了,再怎麼樣的蒙古大夫也都還會割盲腸吧。」 內藤盯著柳生充滿笑意且微微泛紅的姣好唇形,仿佛看到什麼可憎之物似的問他: 「那傳言有沒有說讓她懷孕的人是誰?」 「那幹了好事的傢伙啊?大概只有她才知道囉。不過她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就死了。哎呀,怎麼回事?你臉色很差耶!」 柳生像要看透內藤的心一般,故意問他,眼神幸災樂禍,一副樂見對方驚愕的表情。 「根據可靠的消息——當然說是這麼說,但我不一定相信就是了,據說讓她懷孕的是她的同學。不過沒有人能確定到底是誰。」柳生再一次皮笑肉不笑的牽動嘴角。 內藤還想再追問下去,但葬儀社的人抱著花圈、花籃,慌慌張張的擠開內藤沖了過去。 他們必須在死者家屬從火葬場回來以前,撤去會場的佈置並做完清掃工作。特約的外送餐館這時差不多也將做好的餐點裝在車上準備出發了。若能在死者家屬、親友回到會場的時候,將餐點備妥並安頓在毫無香火味的席位上,那麼這家葬儀社就算是頂尖的了。 祭壇一下子就被拆得七零八落。一個人靈巧的將東西收進紙箱後,另一個人便小跑步將紙箱放上卡車。承包葬儀社搬運工作的芳野宏六有條不紊的將紙箱堆放成長方形,並安置在卡車上。 「像這種規模的喪禮,七個人怎麼忙得過來,至少得配個九個人吧。」坐在駕駛座旁的芳野用手掌順勢擦臉上的汗水,對司機說。 「你看,都秋天了,我還流這麼多汗。社長就是這麼摳,我這個葬儀社員工都快因為工作過度而翹辮子了。」 「這麼一來,社長又可以因為你的喪禮再賺一筆了。」 「沒錯。」 兩人哈哈大笑的時候,會場主任大賀跑過來,敲敲助手座的車門。 「營業課剛才傳話來說,這個祭壇明天還要用,所以不要卸貨,就這樣開進車庫放著,知道嗎?」 「OK,OK!生意這麼好,還真可喜可賀。」 「神經病!別胡鬧了。」 大賀左右望了一下附近參加喪禮的人,擔心有人聽到芳野的胡言亂語。 「我可沒胡鬧啊。能辦這麼大的喪禮,相信喪家一定是個大財主,這麼一來,給主任的紅包可不會一兩張鈔票就打發了吧。」 「建築商不過是靠著房地產熱賺一筆罷了,卻處處喜歡擺闊,我看主任,你不好好敲他一筆怎麼行。」說著,司機也開始幫腔。然後猛踩油門,發動引擎。 「我剛剛聽到一些學生談話的內容。」司機轉動方向盤,巧妙的避開參加喪禮的人群。 「這個女孩好像不是普通生病死的。」 「這是什麼話?病還分普通或高級的啊?」 「別插嘴嘛,你就這壞習慣!」 「別生氣,那些學生說些什麼?」 司機把方才聽到的話複述了一遍,才剛說完,芳野突然敲著方向盤,喊了一聲「停!」幾乎就在同時,煞車聲響起。 「怎麼了?你別嚇我。」 「我想了一下,我根本沒必要到車庫去,反正東西只要放著就好了嘛,你就讓我在這裡下車回家,行吧?」 「是沒關係啦,要不我乾脆送你回家好了。」 「那倒不用,我還有點事要辦。就這樣囉。」 芳野將工作服的上衣換成西裝,從助手座跳了下來。看著卡車間遠了之後,又快步走回剛剛一路開過來的路上。走了一會兒,參加喪禮的人三五成群的映入眼簾,跟幾組人擦身而過後,芳野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 「什麼事?」 對方轉過頭來,芳野問道: 「你是豐能高中的學生嗎?」聲音咄咄逼人中帶點威嚴,跟剛才和司機胡謅時的態度判若兩人。 「你剛參加完柴本美雪的喪禮嗎?」 「嗯。」 年齡差距造成的威嚴與壓力,使少年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我不會佔用你太多的時間,只希望你幫我一點小忙。」 芳野從外衣內袋拿出黑色的筆記本說: 「這裡不方便談話……」 說著,便走向旁邊的岔路。他踩著自信讓對方跟得上的腳步,頭也不回的一逕往前走。少年怯怯的向四方投注求援的眼神,卻不巧都沒有見到熟識的臉孔,所以腳步就自然的跟著芳野挪動。轉進岔路之後,完全不見其他人影,這時芳野便用一種緩慢但不容支吾其詞的語調說: 「你叫什麼名字?……內滕規久夫。規久夫怎麼寫?」 早暮的秋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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