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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新田把手放進上衣的口袋裡。因為他這個急躁的動作,夕子直覺有危險!就像裝置彈簧的洋娃娃似地,她從沙發上往前飛伏過去,同時轟隆地響了一聲,沙發背上馬上有個洞,其中的填塞物飛散滿室。

  「把槍放下!」

  有人喊著。

  新田吃驚地環視屋內,一看到四位刑警拿著槍圍著自己,深深歎一口氣之後,把手上的南部式手槍扔下。而且,注視著夕子說了一句話:

  「你贏了!」

  夕子開口說了。「我這一生會自責沒有把雅子救出來的!這暫且不提,現在我來說明如何發現這真相。」

  在新田家的內客廳中,坐著我及同事,還有梅宮警政署長也在座。在西尾家逮捕新田花了五個多小時的時間,當我們聚集在內客廳時,天空已泛魚肚白,可是室內卻脹滿一種令人難以忍受的緊張。永井夕子訴說的聲音拉開了這緊張的氣氛——

  「我以前曾說過恐嚇信不是從信箱外面投進來的,而且下定論它是從裡面放進去的。——那是一個大錯誤。當然啦!是應該有另一個結論。那就是,從一開始,恐嚇信根本就沒放在信箱內的。這樣的可能性很大。

  「根據新田所說的,恐嚇信沒有放進信封內,也沒折,就在信箱裡面,有這種事嗎?即使是裡面的人放的,就拿著這麼一張恐嚇信走到信箱,誰敢冒這樣的危險呢?因為貼著從報上剪下的文字的信一定相當明顯。而且,恐嚇信上只有新田和嘉子的指紋而已,那是不是把信放到信箱的人有戴著手套呢?——主要的是,無法想像恐嚇信會被放在信箱裡面!那麼,事實上是怎麼一回事呢?

  「事情是這樣的:新田在看恐嚇信,而嘉子看到那封信,事實上嘉子所看到的不是新田『收到』了那封信。若是我們看到有人正在看沒折起來的信時,我們會怎麼想?——就是這樣,我們會認為那個人正在重看他自己所寫的信吧!可是,看到那封信的嘉子卻認為新田『收到』了那封信。」

  「這麼說,新田打算綁架自己的女兒嗎?」警政署長插嘴說道。

  夕子拿起放在桌上的證物——恐嚇信,向著我們。

  「請看看!這信上面沒有任何一個名字,只有『女兒我暫時保管了』,並沒有雅子的名字。」

  「可是——」

  署長正要說話時夕子接了下去:

  「在這事件中,還有一位關係人有女兒。」

  「是西尾吧!」我回答她。

  「是的。這十年來,新田一直受著西尾的勒索。這新田也說了。因為最近經濟不景氣的影響,新田考慮不想再付款給他,要想個法子解決這件事。可是,西尾似乎感覺到新田的心情,為了監視新田的一舉一動,他送自己的女兒町子到新田家做女傭。原本新田不知道西尾有一位女兒,可是不知在甚麼情況下,他知道町子就是西尾的女兒之後,他就考慮到綁架町子,而向西尾要回那張證明。要綁架町子不是件難事。他就計劃先做恐嚇信,然後等町子休假回來後再綁架她,再送信給西尾。

  「請再看一次這恐嚇信。上頭有『準備好那東西』,可是,打電話來的歹徒卻是要求錢。若是要錢,為何不在一開始就剪貼上『錢』呢?在報紙上,不可能找不到『錢』字的。當初我就覺得很奇怪,為甚麼要用『那個東西』?可是若瞭解真相的話就不矛盾了。因為新田想要的東西是那張證明,所以才貼上『那東西』幾個字。

  「可是,已經考慮周詳的計劃,被嘉子看到以為是恐嚇信而失算。那時候新田焦急得不知該對嘉子如何說才能搪塞過去,又不能說是好玩才做這種信的。可是,他沒想到嘉子錯以為雅子被綁架了。就在這時候,有一個念頭閃過新田的腦海中。可以說是大膽、危險又天才的想法。——組長先生,請你說說新田自己的內容吧!」

  我咳了一聲,才把話說出來。

  「新田那時候說要去學校看看就出門了。他遇到正在回家途中的雅子,而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她。」

  「告訴了她?」梅宮警政署長驚訝地說。

  「我想新田一五一十地把事實告訴她了。包括自己一直被西尾勒索的事。並對她說明他想安排發生雅子被綁架的事情而把嫌疑推到西尾的身上,借著這種途徑把那張證明拿回來,拜託她幫助他。聽到這樣事情的雅子一定是非常高興的。一直都對自己很冷淡的父親,居然連他過去的錯誤都對她說了,而且拜託自己幫助他。她能不欣喜若狂嗎?況且又還是小孩子,對於刺激的事總是很有興趣。雅子就答應他了。新田就叫雅子去別墅躲起來。企業家有時為了要清靜,或是要開秘密會議,總是會有別墅的。新田在府中也有一棟別墅,他把地點告訴雅子,讓她一個人去。然後,新田把腳踏車丟棄在路旁的水溝,捏造出一出綁架案子。」

  夕子接著說:

  「可是,既然是綁架,就不能不要求贖金了!」

  「對呀!」

  署長說:「那個歹徒打來的電話怎麼解釋呢?那到底是誰打的呢?」

  「電話是雅子照著新田的指示打的。」

  「可是,是男人的聲音呀……」

  「那是新田自己的聲音!」

  一股困惑彌漫在房間內。夕子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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