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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我想跟你談……」片山說。「你是不是『幽靈俱樂部』的……」

  「噓!」平田打斷片山的話。「請等一等。」

  平田似乎想到什麼,站起來,開始檢查桌面的水晶燈,接著爬到桌子底下。

  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覷。

  「找東西嗎?」石津問。

  「正是。」平田把室內的椅子、煙灰盅等物品一一詳細檢查……

  「你想找什麼?」片山問。

  「隱藏的竊聽器。」平田說。

  「竊聽器?在這個房間裡?」

  「不一定沒有。做我這一行的,經常要跟間諜比賽智慧哪。」

  「間諜?」

  「不錯。不管是東是西,都在互相刺探機密……這間餐廳的主人也是間諜。」

  片山睜大眼睛。「你明知道他是……」

  「當然。可是不能一一預防。況且,這裡的菜做得很好吃也是事實。吃飯的事倒跟他是不是間諜一概無關。」

  平田走到窗框附近檢查。

  「意外極了。」

  「是嗎?不過,一旦安排大使到這個房間,肯定安裝了竊聽器。對方也知道我發現了。歐洲就是這樣,每一處都是間諜鬥智的地方。」

  「哦……」

  「就像一種遊戲。我的看法是,錯不在於間諜,而是沒有識破對方那一邊不對。」

  「哦。」片山由衷欽佩。「那麼,找到了沒?」

  「沒有。好奇怪。一定放在某個地方……」平田搖搖頭說。

  福爾摩斯輕盈地爬起來,快步走到花瓶的方向,喵了一聲。

  「那個花瓶呢?」片山說。

  「已經檢查過了。」

  福爾摩斯擺了一個架勢,輕輕往空中飛躍而起,在花瓶旁邊勉強著陸,鼻端伸入花瓶。

  「裡面有什麼?」平田走過去。

  福爾摩斯銜著其中一朵花,用力拉出來。

  「咦!這是……」平田睜大眼睛。

  「怎麼呢?」

  「這朵花喲!原來是假的。做得真好……這朵花是竊聽器!」

  「什麼?」石津眼睛都大了。

  「太好了。這只貓真了不起!」平田撫摸著福爾摩斯的頭。「且把這朵花帶回去作紀念吧!」

  「原來任何東西都可改裝啊!」片山欽佩得很。

  石津碰碰片山。「喂!剛才吃的鹿肉,會不會也是竊聽器?」

  平田回到位子上。「對不起。其實那是敏感問題,萬一被間諜掌握那個秘密就麻煩了。」

  「明白了。那麼,現在可以說了嗎?」片山說。

  「上次你出席了集會……」

  「那次我只是迷了路而已。」

  平田笑一笑。「原來這樣。我也覺得你太年輕,沒資格做會員。」

  「幽靈俱樂部的事,多多少少傳進警視廳耳裡。那是以遊戲為目的的俱樂部?」

  「本來是的。」平田點點頭。「所謂的上流階級,包括高級官僚、社會名流、達官貴人等等,通常不能盡情玩樂。如果光是有錢人,大可用錢買女人。可是名人需要面子,無論走到哪兒,一舉一動都會引人矚目。縱使不是太有名的人,也怕萬一被人發現而引起麻煩。」

  「譬如像你這樣的人?」

  「是的。」平田點點頭。「關於這點,恐怕很難理解吧!可是不管理想有多高,政治家也是人啊!偶而歇一歇息,不顧一切的買醉,或者玩女人之類的事也是平常。可是,萬一被認識的人撞見的話……一想到後果,馬上裹足不前,放棄一切了。」

  「喝喝酒有什麼關係?」

  「萬一喝醉了呢?平時藏在心裡的話,可能毫不隱諱地說出來了。」平田搖搖頭。「若是普通公司職員,頂多說說上司的壞話,不會有多大問題。」平田攤攤手。「然而身為一國大使,如果喝醉了,罵的是某國元首的話,可能演變成國際問題哪!」

  「原來如此。」

  「想到這裡,我就不能不顧一切地喝醉了。至於玩女人,是不敢造次啦。」

  片山似乎可以瞭解一點。然而對他這個既不會喝酒又有女性恐懼症的人而言,還不能夠完全理解。

  「不僅是酒和女人,賭博也是一樣。我所認識的外交官,有時向相熟的劇場化妝師請求,把他化裝成阿拉伯的王族,到賭場去玩輪盤。」

  「啊!」聽到這個地步,片山唯有衷心感歎的份兒。

  「這一類例子屢見不鮮。」平田說。「還有更沒趣的。我認識一名大宗派的舞蹈宗師,後來患上了精神病。」

  「她為啥啦?」

  「因為她不能打彈子機。」

  片山大吃一驚。「你說那種啪啦啪啦的彈子機?」

  「不錯。這位女宗師從學生時代起迷上了彈子機,十分喜愛這種玩意。後來繼承了宗師職務,她還不時飛車離開家去玩彈子機。」

  「那為什麼……」

  「她上電視了,一下子出名啦。如此一來,她不敢出門玩機了,怕被人發現。畢竟宗師是有身分的人,不能玩那種消遣。她一直忍耐,逐漸神經不正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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