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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3

  「公司職員是為公司鞠躬盡瘁的。」河原說。

  「即是說……」

  「佐山君非常理解這種事。為了挽救公司,即使覺得過意不去,卻不得不採取那種手段。」

  專務的椅子巨大無比,致使完全陷了在裡面的河原看起來像個小男人——他是個中等身材、沒有任何特徵的男人。

  「結果讓他變成一個到處惹人憎恨的人是很不幸,不過,一切都是為了公司。」

  夕子忽地微笑。

  「對不起,您喜歡古裝劇嗎?」

  河原嚇一跳的樣子。

  「非常喜歡。為甚麼?」

  「剛才的說法——『一切都是為了祖家』,那是古裝劇常出現的臺詞,您說得一模一樣。」

  河原注視夕子一會,然後笑了。

  「確實,職員既然拿了薪水,就該考慮公司第一,奉獻自己。」

  說他正直也真正直,但今時今日能夠直截了當地說這種話的經營者並不多。

  「個人方面憎恨佐山君的人呀……唔,因我很忙,不太清楚他的私生活。」他含糊地說。

  「你們知道一名在茶廊做事,名叫香川舞的女孩吧。」

  「剛剛和她談過話。」我說。「她說她和佐山先生很熟。」

  「是的。公司的人都認識她,她相當可愛。」

  河原的嘴邊浮起笑意。

  香川舞有了佐山的骨肉。不過,佐山無意和妻子離婚。——阿舞承認,雖然喜歡他,但最近吵了好幾次架。

  可是,刑警沒有詢問,自己卻故意說出一切的犯人倒是聞所未聞。

  「佐山先生有自殺的可能性嗎?」夕子問。

  「在工作上起碼不會有吧。跟別的課長比,他的收入該是別人的一倍噢。」

  這位專務屬￿不理解人心傷痛的類型。

  這時,專務室的門啪地打開。

  「河原君!」一名三十歲左右,有點吊兒郎當的青年走進來。「聽說佐山君有麻煩……」

  「社長!」河原瞪視那名青年。「我現在有訪客。」

  「啊,抱歉抱歉。」

  青年縮起脖子準備走出去。

  「社長!」河原喊住他。「這位是刑警先生,為佐山君的事而來。」

  「你好。」青年鞠躬致意。「我是社長奈良。」

  怎麼看,都是河原比較威風。

  「社長,待會去見你。」河原說。

  「嗯,明白。」

  奈良走了出去。

  我和夕子一同站起來。

  「要回去了嗎?那麼,代我好好問候佐山君的家人。」

  河原的親切,反而使人不愉快。

  二十層樓大廈的最高一樓是高層職員辦公室,我和夕子離開專務室,往升降機走去。

  「——看來另有內幕呢。」夕子說。

  「內幕?怎麼說?」

  在夕子回答以前,傳來輕輕的喚聲。

  「請問……」

  回頭一看,是奈良社長。

  「有甚麼事嗎?」

  「佐山君的情形……怎麼樣?」他小小聲問。

  明明是社長,在公司裡也不能大聲說話嗎?

  「剛剛聯絡過了,總算保住性命的樣子。」我說。

  「是嗎?那好極了。」奈良松一口氣的樣子。「謝謝——」

  他匆匆忙忙地走回去。

  「難道他怕被河原看到?」夕子說。

  「好像是吧,奇怪的公司。」我搖搖頭。

  正要伸手按升降機的掣時,三部並排的其中一部升降機發出「叮」一聲,箭頭閃滅。

  恰好上來的樣子。

  門咻溜溜地開啟——沒有人在裡面。

  不,不是的。有人倒在地上。

  「是阿舞啊!」夕子奔過去。

  我趕忙按了升降機的「緊急停止」掣。

  「她被刺了!」夕子說。「叫救護車!」

  血在升降機的地面蔓延。

  香川舞背部被刺,軟綿綿地倒在那裡。

  我準備跑向走廊時,河原走過來。

  「怎麼了?」

  「茶廊的香川舞小姐被行刺!必須趕快叫救護車。」

  「怎會這樣!電話——在那個房間裡面有。」

  「謝謝!」

  我沖進空的會議室,用那裡的電話打一一九。

  我回到升降機前。

  「救護車馬上來。她怎樣?」

  「脈搏還很穩定,可是好像沒有知覺了。」

  夕子輕輕地讓香川舞的身體俯臥。

  「就這樣下去一樓吧。」

  我解除了「緊急停止」掣,按了一樓的掣。

  「我能做點甚麼嗎?」河原也一起搭升降機下去。

  「如果途中停止的話,請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把門關起來。」

  「明白。」

  幸好途中只停了一次,便一直下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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