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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幽靈教會 | 上頁 下頁


  「剛才那一喝,相當有迫力呢。」我說。

  雖然曾經「墮落」過,但柳原江利子的眼神有力,有光輝,從夕子能和她發展友情來看,可以看出她是個有自己目標的少女。

  「今天是童角的試鏡?」

  夕子從走廊窺望那道關著的門問。

  「對呀。下一部連續劇裡,童星的角色相當重要——童角試鏡不容易哦。因為有家長跟著來,需要加倍的工夫。」

  江利子抱怨。

  「嗨,江利子。」

  一名肥頭肥腦的大胖子,穿著鮮色的運動夾克走過來。

  「井沢先生,大家已經在等著呢。」江利子趕忙鞠躬。「全體都到齊了。」

  「唔……」男人嫌煩似地點點頭。「儘快搞定它吧,又不是選神童。」

  要是被聚集的母女們聽見了,肯定會發火。

  這時,又有一對急步走過來,臉色蒼白的母親拖著女兒的手說:

  「遲到了!抱歉!出租車走錯了路。」

  我和夕子對望一眼——正是剛才坐在出租車上的母女走過來。

  「登記好了嗎?那麼,請到裡面坐吧。」

  江利子讓她們走進去。

  名叫井沢的男人目送那對母女進去。

  「剛才那小孩叫甚麼名字?」

  「不曉得……必須看看數據才……」

  「沒關係。啊,好久不見!」

  井沢發現相識的臉孔,走進去了。

  「他經常遲到,總讓人捏一把汗。」

  江利子歎息。

  「他是工作人員?」

  「導播。相當有能力,就是人比較討厭。」

  她的說話方式明確利落,夕子和江利子合得來也不是沒道理的。

  「夕子,要不要看?」江利子說。「蠻有趣的哦。」

  「也好。應該不會以為我是來應徵童角的吧!」夕子正經八百地說。

  * * *

  「明白嗎?」

  聽見那把刺耳的尖聲,我真沒法從洗手間走出去。

  那女聲還沒停下。

  「我家小孩呀,和其它外行的小孩是不同的。我好忙哦!不是叫你替我拿前面的號碼嗎?」

  語氣雖然稍微平靜了些,但內容依然帶刺。「明白了吧,事到如今,我家美智總不能搶先表演吧?不過,你和其它評判老師已經講好了吧?是你說內定美智中選,我才推掉其它工作帶她來的。萬一結果不是這樣……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應該心知肚明的。」

  這段走廊上的對話,我只能聽見聲音,卻也能清楚想像到那充滿自信的表情,以及能射穿對方的尖銳視線。

  試鏡開始了,站在一旁參觀也確實很有趣。

  跟母親們緊張得掉了手袋之類的情形相比,孩子們從容不迫,大大方方的樣子叫人咋舌。

  當評審員說:「哭來看看。」的時候,孩子立刻哇然大哭,一點也不像是在演戲。

  「唱一首你最拿手的歌。」

  立刻有母親迫不及待地跑過來,遞上玩具麥克風說:

  「這孩子,沒麥克風是不能唱的。」

  果然唱出了比普通偶像歌手更好聽的歌。

  「做個倒立看看。」也有評審員提出荒唐的要求。

  總而言之,比我們想像中的遴選活動更為正式。

  我想休息一下,於是去了洗手間,然後就無意中聽到了那番話……

  那位好勝的母親所說的話是真的嗎?如果她的孩子合格乃是事先內定的話,事情會怎樣?那種事並非沒有可能。

  但對方到底是誰?那人一句話也沒說,所以不知道。

  儘管我不是夕子,卻也有所謂的好奇心。我想悄悄窺望時,剛好到了休息時間,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走到走廊,已經甚麼都看不清楚了……

  到大堂一看,到處是母親在替女孩修整衣服和頭髮的情形。

  「怎麼樣?」

  柳原江利子走過來說。

  「相當有趣,但這樣說怕會被母親們瞪白眼吧。」

  「孩子們相當鎮定,但只能有一名當選,還要看適不適合演那個角色,所以家長都拼了命呢。」

  夕子翩然來到,江利子走向評審員席。

  「有沒有合你口味的可愛妞兒?」

  「有你一個就夠我忙的了。」

  「甚麼意思?」夕子笑了。「瞧,站在那個角落的人。」

  「啊?」

  孩子們都口渴了,一大群人圍聚在可樂及果汁的自動販賣機前面。在那對面,有人避人眼目似的站在那裡——

  「她不是剛才那位女士嗎?」

  「對。她並沒有帶孩子來。」

  那位把我推開,免被出租車撞到的女士——不僅是搭出租車的母女,竟連那女人也來了這裡,令人感覺怪異。

  「看來有甚麼內情哪。」夕子愉快地說。

  「說起來……」

  我把先前在走廊上偷聽到的話告訴了夕子。

  「女兒名叫美智?」夕子拿出一張折迭起來的紙。「這是今天的應徵者名單,江利子給我的。」

  夕子粗略地看了一遍孩子的名字欄。

  「是這個吧,『安土美智——K劇團所屬』。」

  「在試鏡應考以前,就內定誰會當選嗎?」

  「噓!萬一被其它母親聽到就大騷動啦。」夕子壓低聲音。「不是稀奇的事,為了製造話題而採取形式去做的事,聽說常有。」

  「其它孩子不是很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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