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陽光下的陰影 | 上頁 下頁


  「啊……我也沒看見呀。」

  「是嗎?真怪,媽媽去世時,我還記得就擱在她床邊的小桌上。」

  加奈子來到壁爐邊上,手扶著爐架,「真理子,你再去請幾個幫忙的人來。好嗎?」

  「是。……不過,讓他們做什麼呢?」

  「因為你和客人們都熟悉,所以你儘量幫著接待客人。我們以前開舞會時,不是常請附近的女孩子們來幫忙嗎?這次最好還請三、四人來幫忙。」

  「明白了。」

  「拜託了,——哎,正彥先生上哪兒去了?」

  「好象剛才出去了。」

  「呃,水原,辛苦了。喝點咖啡吧。別管正彥了。」

  加奈子坐到沙發上。水原愉快地笑了笑,「那我冼冼手就來。」說完,掏出手帕,包好門的把手,再開門出去了。

  「小姐。」真理子說,「剛才,一個叫山下的先生打來電話。」

  「打到這裡?——山下,是媽媽的朋友?」

  「好象是。」

  「有什麼事嗎?」

  「他說,今天晚上,要帶著調查材料到這裡來。」

  加奈子正要拿咖啡的手停住了,「調查材料?——是這樣說的。」

  「是。但不清楚是什麼調查材料。」

  「那麼……媽媽去世的事,你對他說了?」

  「沒有,還沒來得及說,電話就掛了。」

  「是嗎?謝謝。」

  真理子一出去,加奈子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在起居室裡走來走去。

  「肯定是媽媽請的那位偵探——如果有了調查材料——」加奈子自言自語道。忽然視線停留在書架上。

  「對了,差點忘記,還要給上村拿點吃的。」

  「——小姐。」門開了,水原進來,「現在,殯儀館的人來了,用哪個房間合適?」

  「是呀……」加奈子猶豫了。雖然對菊井說過就用這間起居室,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

  「餐廳怎麼樣?收拾一下挺寬敞的,——而且,那裡也沒什麼用場,和廚房又近。」

  「好的。」

  「請客人們在起居室休息,你看怎麼樣?」

  「就這麼定了。」說完水原就要出去,加奈子囑咐道。「告訴真理子,請她準備好早飯,再過一會兒,就沒功夫吃飯了,你也先吃飯。」

  屋裡只剩下加奈子一人了,她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

  太陽已經很高了——眼前事真多。媽媽的項鍊哪兒去了?

  會不會是給看過這封信的人拿走了?這種可能性很大。可是;即使別人拿到項鍊裡的鑰匙也毫無用處,如果進不去那個房間,一切都是白搭。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給藏在密室裡的上村拿走了。

  這男人值得信賴嗎?

  另外,要到這裡來的山下,是否就是偵探?

  全公司的葬禮還要過些日子,來參加今天葬禮的,都是媽媽最親近的人。可是,媽媽在遺書中卻寫道,寫恐嚇信的人,就在這些「親近」的人之中。

  對了,——兇手幹嗎只偷走媽媽遺書的最後一頁,而不把整封信都偷走……

  § 第二章

  1

  只見門的把手一轉,「嗚」的一聲,門緩緩地開了。

  「哎,對不起啦。」走進來的是一位老式「經理」型人物——也就是說,是一位大腹便便,一身肥肉,總帶著傲慢神情的男人。

  「怎麼回事?東尾兄。」跟著走進來的人問道。

  這一位和「老式經理」東尾相比正好相反,是一位現代型的優秀經理,修長的身材,架著一副銀邊眼鏡。

  他們二人,都是北裡家下屬企業的經理。

  「咳,我這壞習慣,老用腳頂門,」東尾說,「真丟人,我老婆老這樣笑話我。」

  二人在起居室壁爐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東尾那往下坐的勢頭,令人擔心沙發是否經受得住;而中町,輕輕地坐下,很舒服地架起二郎腿。

  當然,兩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掛鐘正指向七時半。

  「晚飯還沒好嗎?」東尾問。

  「好象正在準備,」中町摘下眼鏡,用擦眼鏡布擦起來,「東尾兄,這用腳開門的習慣是……」

  「這是從前當工人時,每天抱著大推貨各處奔走,雙手騰不出空來,開門時,只好用抱著貨物的手擰開把手,然後「砰」的用腳把門頂開。久而久之,成了毛病了。」

  東尾笑了——他是從一位普通的職工一步一步熬成公司經理的。

  而中町他是作為董事從其它企業調進的。完美得就象畫家筆下的實業家。

  二人氣質雖然不同,但作為買賣人,哪一位都是沒有說的。這一點,北裡的眼力沒錯。

  「喝一杯怎麼樣?」中町站起來,向酒櫃走去。

  「行。」東尾是決不會拒絕這類邀請的。

  「請。」

  「謝謝。」東尾一口氣喝幹,接著說,「葬禮,真把人累死了。而且無分文利益,真乏味。」

  中町噗嗤一笑,「得抓緊時間,——東尾兄。這以後的事,你如何考慮?」

  「以後的事?」

  「是的。北裡浪子一死,留下的是十九歲的加奈子小姐。當然,企業不會有什麼影響,但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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