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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你要喝點什麼?」橋本問道。

  「不,不用了。」

  真弓提振起精神,提醒自己別忘了此行的目的。這個穩重的男人雖然看來和善,其實卻是一匹色狼!

  「你有什麼話,請說。」

  橋本面對著真弓,在沙發上坐下。

  「我想你自己心裡明白。」真弓說。

  「是的。靖子小姐是在上次週末……」

  「沒錯。你不否認吧?」

  「不否認,靖子小姐的確有在這裡過夜。」

  橋本平靜地承認。「那又怎樣?」

  「怎樣?你先是對她非禮,還威脅說要告訴她的先生,不是嗎?現在竟然還這麼恬不知恥……」

  「慢、慢點!」

  橋本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打斷真弓的話。「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那我倒是要問你哪裡不知道?」

  「你說……我對靖子小姐非禮?」

  「那或許是經過她自己同意的,可是那個過錯是因為你引誘她引起的呀!」

  橋本一直以奇妙的沉著目光看著真弓,令真弓覺得有點難堪。而且橋本的反應幾乎都出乎她的料想,今她大感困惑。

  她以為橋本不是會大笑招認,就是會憤怒地否認,結果卻都不是,他只是直盯著真弓。

  「這件事是你聽靖子小姐說的?」橋本問道。

  「是的。」

  「原來如此。」

  橋本點頭。「她是你的朋友,我不太想說什麼……可是那是騙人的。」

  「騙人的?」

  真弓反問道。「你說哪個部分是騙人的?」

  橋本沒有回答,卻從沙發上站起,自餐具櫥取出兩個玻璃杯。

  「薑汁汽水可以吧?請用,我是不喝酒的。」

  真弓不得已,接過了杯子。

  「請你說明實際上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好吧。」

  橋本點頭。「別人都說我專騙女色,確實年輕的時候是那樣,我不否認。有錢、有魅力,不用特意去追求,女人也會自己送上門來。」

  橋本浮現稍帶苦澀的笑容,說:「可是現在……如你所見,我已是這樣的老骨頭。怎麼樣?你看得出我是精力絕倫、女人一個換一個的男人嗎?」

  被這麼一說,真弓不能不承認,的確是看不出來。

  「可是評語卻無法輕易地消除,真是悲哀。」

  橋本喝了口飲料。「……以前我白蘭地、法國幹邑到龍舌蘭酒,什麼都喝,現在卻喝這個。」

  「這麼說,你並不是什麼唐璜……」

  「我想當唐璜,可是身體已經不行了。不過在謠傳中,我還是虎虎生風,有些女性就信以為真而過來接近我。」

  「靖子也……」

  「是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沒有引誘她,是她誘惑了我,是反過來的。」

  「怎麼可能!」真弓啞口無言。

  「事實如此。她的先生好像經常出差。」

  「是啊,工作的緣故。」

  「想起來也是很可憐,結婚了幾年,太太還很年輕,肉體上也處於盛年。在這種時期,先生卻到處跑,一點都不為太太著想。太太會想要追求什麼刺激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是說……是靖子對你投懷送抱?」

  「是的。她好像相信我是謠傳中性好漁色的人……」

  「後來呢?」

  「我拒絕了,我的老命還是要珍惜的,可是因為時間很晚了,就讓她過夜。這裡有客人使用的睡房。」

  「只是這樣嗎?」

  「是的,我可以發誓。就是這樣而已。」

  「但是……很奇怪,為什麼靖子要跟我說謊……」

  橋本聳聳肩。

  「我不太知道,只是女性在自己投懷送抱,男性卻不接受時,也許會覺得非常屈辱。通常就會非常氣憤,而恨起我來。」

  「所以才會對我那麼說……」

  「我想是這樣的,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也無意擺出道貌岸然的樣子。」

  真弓覺得混亂不堪,為了賺取時間,便喝下了杯裡的薑汁汽水。

  「可是直子為什麼要自殺?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事,為什麼自殺了呢?」

  「啊,你也認識那個女人?她真是個可憐人。」

  「你和她有發生關係吧?對不對?」

  「只是朋友關係。」

  「只是朋友?」

  「是的。」

  橋本點點頭說。「她喜歡繪畫,見解和我的相當接近。自從在某個畫展認識之後,就經常見面聊天。」

  「只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自殺?」

  「她先生懷疑我和她之間有什麼。他是很善良的人,可是相對的,也有善妒的一面。直子拚命跟他解釋,他還是不相信。這事她也都沒跟我說,如果我知道,我就會避免和她見面了。發現時為時已晚,她和她先生的關係已經無藥可救了。」

  真弓什麼都不知道了。橋本的話是真的嗎?或者這只是唐璜的花招之一?

  無論如何,暫時打道回府比較好。

  「我明白了。你的話我不能確定要不要相信,今天就到此為止,告辭了。」

  「好,那我送你到門口。」

  真弓從沙發站起身來時,突然感到暈眩。

  「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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