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小偷啊！要立大志　|　上頁　下頁

三三

「什麼時候和她開始有感情上的關係呢？」淳一插嘴。 　　大河內滿臉通紅地大叫： 　　「你可不能這樣誣賴我！」 　　「可是，當事人是這麼說的。」 　　淳一這麼一說，大河內不禁為之方寸大亂。 　　「哦，真的嗎？——你要這麼說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 　　「你就老實說吧！」真弓大聲地嚷嚷。「你追求他太太，甚至強暴她！」 　　「胡說！」大河內激動地站了起來。「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的！真的！她說她受不了她那死氣沉沉的丈夫。——她是個不錯的人，所以我也就——」 　　「你在說些什麼？」真弓瞪著大河內。「這麼說來，你有充分的動機殺他囉！」 　　真弓做了紀錄，一時之間，大河內顯得有些慌亂。 　　「請等一下。雖然我和她有過關係，可是那是雙方彼此同意的——」 　　「那是男人的自私行為！」 　　真弓大聲一喝，大河內不禁啞口無聲。 　　「請你仔細地說明一下昨天的去向。」 　　真弓特別用力強調「仔細地」這三個字。「我先說明一下，如果你說謊的話，我們會馬上調查出來的。而且，那可不是什麼光采的事喔！」 　　大河內咽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 　　淳一苦笑地看著他們兩人。 　　3 　　「大河內那個人真是氣死我了！」 　　真弓一回來便倒在沙發上。 　　「怎麼了？」淳一合上雜誌，「是不是他的不在場證明完全是一團胡謅的？」 　　「剛好相反。全部都是真的。」 　　「那不就得了。讓清白的人洗脫嫌疑。」 　　「沒有人是終生清白的。」真弓迸出了一句宗教哲理，「喏，要不要犯一下罪呀？」 　　真弓雙眼閃耀著光輝，側過身來。 　　「等我辦完事再說吧！」 　　「哎呀！你又要去偷什麼東西了？」 　　「別說得這麼難聽嘛！」淳一皺了皺眉，「我只不過是悄悄進去別人家裡一下而已。」 　　「那沒什麼兩樣呀！——會早一點回來嗎？」 　　「大概不會太晚。」淳一套上斜紋布上衣，說：「那麼，我走了。」 　　他走出客廳。 　　「小心一些哦！」 　　真是怪事年年有，刑警竟然送小偷出門。 　　＊ ＊ ＊ 　　淳一在一棟破破爛爛，一流的（？）小偷都不屑一顧的大樓前停下腳步。 　　「這一棟嗎？……」 　　淳一搖頭歎息。「到這種差勁的地方來，事關名譽問題呀！」 　　可是，要是工作上的需要，也就沒有辦法了。 　　淳一爬上大樓內陰暗的樓梯。這棟大樓是四層樓建築，也附設電梯，但看來不甚安全，也許坐到一半便會卡在中間上下不得，所以淳一還是選擇爬樓梯上樓。 　　如果要搭乘那種電梯的話，不投保實在太不安全了。 　　淳一身經百戰，他迅速地爬上四樓，卻連大氣也不喘一下。 　　他的鞋子是出聲很小的海綿膠底。——即使到這種地方來，他還是一絲不苟。 　　他探了探四樓的三家事務所，其中一家四壁蕭然形同空屋，看來好像是破產的樣子，裡面一片漆黑。 　　另一家是一間怪異的事務所，唯一只剩下——應該說是出版社。 　　為什麼說是「應該」呢？因為毛玻璃上的名稱幾乎已經完全看不清楚了。 　　淳一豎起耳朵仔細地聽了好一會兒，可是裡面好像沒有人的樣子。 　　淳一輕鬆地開了門，走了進去。 　　頂多八迭榻榻米大的空間裡，擺了三張宛如由舊家具店裡搬回來的老古董桌子。而且，其中兩張桌子上還堆積著厚紙板、雜誌，簡直就像一間倉庫。 　　看來平常只有一個人在裡面工作。 　　「到處都是灰塵。」 　　淳一不禁皺眉。 　　對於愛乾淨的小偷而言，如果有時間的話，一定會將這個地方打掃一番，可惜現在淳一沒空。 　　其中一張似乎有人使用的桌子上，扔著一封信。信封上潦草地寫著「ㄨㄨ印刷」。 　　淳一取出來一看，原來是校正稿。稿上亂七八糟地寫了一堆紅字。 　　「這種稿子誰看得懂哪！」 　　淳一搖頭。 　　突然，淳一豎起耳朵。——是腳步聲。 　　好像有人走向這邊來了。 　　那個人似乎也對電梯敬而遠之。 　　淳一照原來的樣子把信封擺回桌上，然後溜到雜物堆的桌下。 　　這下子糟蹋了他那件英國制的軟呢上衣。 　　他把椅子拉過來，當作掩護。 　　腳步聲漸漸地近了，來人到了四樓。看來那個人似乎運動不足，一路喘著氣。 　　他好像不曉得開哪個門好似的，猶豫了好一陣子。不過，後來還是下定決心開了這間屋子的門。 　　他對於門沒上鎖似乎感到有些迷惑，站在門口向裡面探了探頭。 　　最後終於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他掃視了屋內一周以後，似乎拿起了桌上的信封。 　　窸窸窣窣地抽出校正稿以後，一張一張地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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