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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真是沒辦法，健吾歎口氣。

　　「電話是給我的。一樁強盜案件。」

　　「是嗎？這麼說留家察看期解除了？」

　　「嗯。太忙了人手不夠。」

　　「好。——這次一定要把犯人揪出來！」

　　被父親碰地一聲叩在肩上，健吾皺起了眉頭。

　　「——大案件嗎？」

　　「被盯上的是一棟豪華住宅。」

　　健吾說，「犯人還有自己向女僕報過姓名才走的！」

　　「哼，甚麼傢伙嘛！」

　　「叫甚麼『黑夜紳士』。留了一隻白手套在床上，大概電影看太多——」

　　「喂！」

　　健一郎發出驚人的聲音，使得健吾嚇癱了。

　　「爸！鎮靜點！」

　　「你說誰？」

　　健一郎皺起眉頭，「你自己才要鎮靜點，要不然就捉不到犯人！」

　　「爸，你知道『黑夜紳士』？」

　　「豈只知道……」

　　畑健一郎說著，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還活著啊？那傢伙……」

　　「活著？」

　　「失蹤了，那一天突然就不見蹤影了。——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耶？」

　　「喂，水開了。也給我一杯咖啡。」

　　「哦……」

　　健吾和健一郎兩人一起喝咖啡是很稀罕的。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吧？」健一郎說。

　　「是嗎？」

　　「可是，真是奇妙的因緣際會。二十年前我追那傢伙，如今換成我的兒子追他！」

　　健一郎語中尚有一絲懷念的情愫。

　　「是有名的賊？」

　　「曾經造成相當騷動呢！一直自報『黑夜紳士』這個名字。也都同樣地留下一隻白手套。那時候，還有很多人把現金藏在大宅院裡。」

　　「現在幾乎都沒有了。」

　　「是啊！我想那傢伙洗手不幹，恐怕是看清楚了這點。」

　　「腦筋不錯。」

　　「可能吧！」

　　健一郎笑說，「沒做得太超過，這點很漂亮。把握時機出手，然後急流勇退。」

　　可有殺過人或是——

　　「倒是沒有。那小子從來不殺人或傷人。」

　　「可是，這次聽說襲擊女傭——」

　　「甚麼？」

　　健一郎蹙緊雙眉，「你是說傷到人了？」

　　「也不……好像是年輕的孩子，十六、七歲。據報似乎被施暴……」

　　「這就怪了！」

　　健一郎陷入沉思。

　　「——都過了二十年，人難道不會變嗎？」

　　「這也有可能，但是……」

　　「若不是這樣，那也許是別的犯人，只是外表相同。」

　　健一郎站了起來說：

　　「我也去！」

　　「爸也要去？但是你現在手頭不是有案子在辦嗎？」

　　「那已經有了頭緒，我不在也沒有關係。喂，馬上要出發吧？」

　　「嗯。」

　　「還有時間蘑菇呀！」

　　「知道了。」

　　健吾慌張地灌完咖啡，嗆了一喉嚨。

　　——為何這就不一樣？

　　健吾一邊打著領帶一邊跑下樓來，父親已經在玄關等了。

　　「你是服裝模特兒嗎？」挖苦的語氣。

　　「這麼精神奕奕——」

　　說著說著，電話聲響起。「我來接。」

　　一接，知道是結城江美打來的。

　　「啊，現在因為有事正要出去。」

　　「咦，這麼說是回到工作崗位上了？」

　　「嗯，是這樣子沒錯。」

　　「太好了！」

　　「要是再出亂子，下場還是相同。」

　　「拿出精神來呀！——我跟你是，伯伯——」

　　「啊，池上先生嗎？」

　　「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我有點擔心。」

　　「聯絡呢？」

　　「有是有……不管怎樣，下次再慢慢跟你說。」

　　「嗯。——拜拜！」

　　回到玄關，健一郎問道：

　　「還是那個女孩？」

　　「嗯。我……」

　　「喔，可以可以。」

　　健一郎笑了一下，「改天介紹給我認識！」

　　「爸……真的？」

　　看到健吾發愣的樣子，

　　「案件！案件！你要不小心，我就把你女朋友搶過來哦！」

　　健一郎啪地往兒子背上敲去。

　　健吾瞬間呼吸凝止，翻了一下白眼……

　　§ 八、共犯

　　「晚禮服、白手套……」

　　畑健一郎不知道怎麼地愉悅的點點頭。

　　「果然是、果然是。」

　　——細川府的一室。

　　一間為接見來客佈置簡單的接待室。

　　在椅上稍低著頭坐著的是瑪莉，感覺上像是一個被老師訓斥的小學生。

　　不，也許現在這樣溫順可愛的小學生已經不多了。——畑健吾在父親的身旁，一個勁兒地猛記筆記。

　　瑪莉的旁邊，坐著細川加津子本人。

　　「這麼說，那個男人用槍抵著你？」

　　「對……」

　　「然後？」

　　「嗯——然後——」

　　瑪莉呆了半晌，「記不清楚了。」

　　「為甚麼呢？」

　　「我被揍了，顎頭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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