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死亡樂章 | 上頁 下頁
二八


  「這樣吧!大家都演奏,沒有聽眾也不好,分成二人一組好不好?」麻理說。

  「誰跟誰一組?」真知子問。

  「那就用抽籤來決定。不管跟誰一組都不能埋怨。」

  「總共七個人,有一個沒對手啊!」

  「誰說的?有八個人哪!」葉紀子望著片山。

  「我不行!」片山慌忙說。「我連口琴也不會吹!」

  「總會點甚麼的吧,譬如吹口哨。」

  「我不會吹口哨!」

  「那就唱歌吧!」

  「我唱歌五音不全!」

  「世界上有這種人麼?」葉紀子露出嚴肅的表情。

  「好啦。先抽籤再說吧!」麻理趕緊說,拿出紙巾撕成八塊,在每兩塊上做一對相同的記號。

  「請來抽籤。片山先生也請。」

  難得有這般和諧的氣氛,片山也不想破壞。沒辦法,只好先抽一個簽。

  「我抽到二分音符。」

  其它人接著沉默地抽籤,沒有搭腔。

  「誰是四分音符?」麻理問。

  「是我。」真知子說。

  「那就請多多指教!」說這話的是丸山才二。

  「我的是八分音符的記號。」長穀和美說。片山暗裡松一口氣。他怕跟她同組,搞不好又會被她勒脖子!

  「我是你的同伴。」大久保說。

  「好哇,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呢!」長穀喊道。

  麻理笑了。「長谷小姐,現在不是決定約會的對象喲。最後是十六分音符了。」

  「是我。」古田武史說。

  「我。」葉紀子同時說。頓時全場沉默。他們兩個互相瞪著對方。真是冤家路窄……

  「那麼,我和片山是一對了。」麻理紅著臉說。「我可能會手抖,演奏不出來!」

  「你是說給我們聽的吧!」真知子嘲笑她。

  古田和葉紀子似乎有話要說又吞回去,結果聳聳肩了事。

  「那麼,午餐之後各組個別商量,晚飯之後開始演奏吧!」麻理如此宣佈,大家都不反對。

  「對不起,刑警先生。麻煩你把色拉遞給我好嗎?」大久保開始有點胃口了。

  (6)

  早餐過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房間。片山和麻理又在無意之間留下來。

  「真難為情。」麻理說。

  「我願意當聽眾……」片山搶著說。

  「不是這個意思。」麻理搖搖頭。「我不是故意出風頭……只是盡力而為罷了。」

  「你做得很好哇。大家都輕鬆下來了。了不起,你真的做得很好。」片山說。福爾摩斯也喵一聲表同意。

  「你也誇獎我?好高興。」麻理對福爾摩斯微笑,然後回復嚴肅的臉問片山。「後來發現甚麼了嗎?」

  「昨晚我守到通宵,結果誰也沒出現。」

  「難怪你滿臉困意。其實我好想代替你,可是我要練琴……」

  「不必放在心上。這是警察的份內工作。」

  「不過……」麻理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沒有人來拿錄音帶,犯人豈不變成是我?」

  片山楞了一下。說的也是,發現竊聽器的事,除了片山之外就只有她知道而已。

  「我沒這樣想過。」片山說。

  「你這樣子怎能成為好刑警啊!」麻理笑道。

  「所以我不是好刑警。」片山點頭承認。

  回到自己的房間,片山打電話回家。那個八點鐘的電話,竟由石津接聽,被片山大罵一頓。然後事過天晴,片山吩咐晴美把竊聽錄音的事轉告栗原警長之後走向書房。

  他是想到,假如有人來拿錄音帶,半夜反而引人懷疑,不如趁白天,大家都在熱心練琴的時候,而以早上十一點左右最恰當。這是他經過深思的結論。

  他悄悄打開書房的門。沒有窗,很暗。開了燈,沒有改變的樣子。於是關了燈,在沙發的背後坐下。

  到底誰會來拿錄音帶?難道又是徒勞無功?

  片山深呼吸一下。睡眠不足、黑暗、寂寞,帶來的結果是打瞌睡。若是擁有鋼鐵意志的人還頂得住,而片山的意志卻是隨環境改變的黏土,不知不覺眼皮沉重起來。

  「讓我睡一會,過後就能清醒的監視下去。」

  他安心的接受這個解釋後,開始呼呼大睡。

  甚麼時候醒過來?因為輕微的動靜?還是職業良心?抑或純屬偶然?總之,他醒來了。伸個大懶腰,突然嚇一跳。有人在書架前,發出挪動書本的聲音。是誰?

  那是撥弄錄音機的聲音,一定是在換錄音帶。對方應該是背向自己。只要爬起來偷看一下就行了。

  片山調整好姿態,慢慢從沙發背後探出頭來。無巧不成書。他口袋裡的電話傳呼器突然嗶嗶聲響起來。

  「別吵!」他罵了也無濟於事。正當他關掉傳呼器想站起來時,頭上被重物一擊,當場失去知覺。

  好像暈了沒多久。片山醒覺時,口袋裡的傳呼器還在響。不過,犯人已有足夠的時間逃跑了。

  書架上的錄音機跌在地上,裡面的錄音帶不翼而飛。

  擊昏片山的是一本百科事典。

  片山好不容易才爬上二樓接電話。晴美的聲音凶巴巴的飛出來。「你跑到哪兒偷懶去啦?」

  「我沒偷懶啊!」

  「幹嘛那麼久都不來聽電話?」

  「就是托你的福,竊聽犯才逃走!」片山憤憤不平地說明一切。他以為晴美會道歉一番,不料她說:

  「你真笨。這時應該先把傳呼器關掉呀!」

  「找我有甚麼事?」片山氣咻咻地問。

  「命案啊。」

  「甚麼?」

  「在朝倉先生的家裡,發現一具男屍!」

  「真的?受害人是誰?」

  「叫做須田的事務局長,樂團的。」

  「甚麼樂團?」

  「還用說嗎?朝倉先生的新東京管弦樂團囉。此外,聽說他是這次音樂比賽的發起人。」

  「哦。如果他是被人謀殺的話……」

  「還不曉得是不是謀殺。因為屍體是突然冒出來的,就跟舞臺效果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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