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死亡樂章 | 上頁 下頁
二七


  「對不起,我忍不住憤怒。真是……」

  「先生,有人倒在外邊!」晴美向外指一指。草坪上面,有個男人僕倒在地,露出領帶襯衫、長褲和鞋子。很普通的裝束,唯獨不見西裝外套。

  「那是……須田!」朝倉嚇得瞪大眼睛。「我的事務局長。他為甚麼……」

  朝倉拉開玻璃門出到草地上。晴美跟著出去。

  朝倉蹲下來檢查,然後抬起頭來說:「死了!」

  「必須先報警!」不愧是刑警的妹妹,晴美臨危不亂。倒是朝倉楞楞地呆在那裡。

  不管怎樣,晴美對屍體可說司空見慣了,朝倉卻與屍體無緣,說不定是第一次接觸,難怪他楞在那兒。

  「先生!」晴美再喊一次,他才回過神來。

  「唉,這可麻煩了。對不起,請你打電話吧!」

  「好的。」晴美拿起客廳裡的電話。朝倉驀然想起似的說:

  「等一等。我想請你通知那位栗原警長。不,還是我來好了。」

  朝倉從晴美手裡接過話筒。晴美旁觀朝倉按警視廳的電話號碼,不期然地走近玻璃窗旁,眺望那個死去的男人。剛才明明沒見到屍體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不可能是翻牆而來。甚麼地方還有入口嗎?這點警方一定會仔細調查。

  「麻煩你啦。我等你。」朝倉掛斷電話,對晴美說:「對不起,難得請你來玩,沒想遇到這麼豈有此理的事。」

  「沒關係,已經習慣了。」這麼說,令朝倉露出驚訝的表情。晴美連忙解釋:「啊,由於家兄工作上的關係,我常聽到這種事。」

  「原來如此。」朝倉點點頭。

  「那個人……叫做須田?」

  「是的,他是事務局長,這次比賽的籌備工作由他一手包辦。」

  「他早先就來了這裡?」

  「沒有哇。我也覺得奇怪,他怎會死在那裡……」

  「從甚麼地方出到草坪?」

  「只有這個玻璃門才能出去。」朝倉說完猛搖頭歎息。

  「那就怪了。如果他一直倒在那裡,應該早就看到的呀。」晴美還是想不通。

  會不會是從二樓掉下來的呢?音樂室面向草坪那邊是個大洞,可是房間空蕩蕩的,那叫須田的男人沒地方躲藏。此外是棚架突出草坪上面,若是從那裡掉下來,應該摔得離房子更遠。可是陳屍地點就在玻璃窗外靠近陽臺邊。

  圍牆很高。要從那裡把屍體拋進來頗不容易,何況是光天化日,難保不會被人發現。

  晴美想,該是福爾摩斯出場的時候了。

  「對不起,我能不能借用電話?」晴美問。

  「當然可以。我要告訴女傭人一聲,否則她會嚇昏的。」

  朝倉已經恢復可以開玩笑的情緒。待他一走出去,晴美急忙撥電話。

  時間暫且撥回早上七點鐘。吃早餐時,片山哈欠連連。

  「刑警先生還沒睡醒的樣子。」真知子調侃著說。

  「昨晚跟甚麼人談通宵吧!」葉紀子撕下一塊法國麵包,譏笑地說。

  「你在指桑駡槐,說我嗎?」長穀和美氣勢洶洶地問。

  「咦,你做了甚麼虧心事?」

  「你說甚麼?你這個……」

  「住口!」片山生氣了。「我可不願再暈倒!」

  葉紀子有點不好意思的噤口不語。

  實際上,片山在書房裡守了一個通宵,以為會有人來拿那個預先安裝的錄音帶,誰料白費心機。因為書房裡沒甚麼地方可以躲起來埋伏,他只能蜷起身體躲在沙發背後,結果搞得腰酸背疼。

  早餐吃得比以往安靜。過去的三天裡,女孩們還能談笑風生,到了第四天,顯然的氣氛緊張起來。本來就緊張兮兮的大久保靖人,也許睡不好的關係,臉色很壞,幾乎沒吃甚麼東西。

  「大久保先生,你怎麼不吃?」麻理說。情形保持不變的只有麻理和古田武史,以及大個子丸山才二。

  「我沒胃口。」大久保勉強一笑。

  「不行啊,還有三天呢。你不吃東西怎麼可以?」

  「對呀。」丸山切了一口火腿肉塞進嘴裡。「俗語說,空著肚子打不了仗啊!」

  「我有個提議。」麻理說。「難得大家聚在一起,今晚我們舉行音樂會怎樣?再不放鬆一些,恐怕大家都要吃腸胃藥了。」

  從意想不到的地方響起附和之聲。在飯廳角落上吃完早餐的福爾摩斯「喵」了一聲,拍子剛剛好,像是表示「贊成」,大家一起笑起來。

  連大久保也無聲地笑了,臉上表情緩和不少。

  「瞧!福爾摩斯也說好呢!」

  「真是一隻有趣的貓。」真知子說。

  因為福爾摩斯的一聲喵,麻理的提案就被接受了。

  「只有小提琴,怎麼開音樂會?」

  「我可以彈鋼琴。」長穀和美說。

  「沒有別的樂器了嗎?」麻理說。

  「可以踩貓尾巴使它叫!」葉紀子提出這個意見時,福爾摩斯張開嘴巴吼叫。

  「我說說而已,何必那麼生氣?」葉紀子的心情很好,說道:「這只貓好像真的懂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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