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死亡樂章 | 上頁 下頁


  「我明白了。不過,這份工作相當辛苦哦。共有七位男女參賽者,一星期的時間內要做七人份的飯菜哪!」

  「這個我曉得的。」

  「本來我的意思是請參賽者分擔一點工作的,可是朝倉老師——就是指揮家朝倉宗和先生——他認為大家必須以同樣的條件參加決賽,所以才要請人預備膳食。」

  「這個當然啦。如果叫他們幫忙洗碗甚麼的,弄粗或弄傷了手就糟了,說不定影響他們一生的前途哪!」

  「朝倉老師也是這麼說。」須田苦笑不已。

  「請不必擔心。雖然我看起來不年輕了,體力還不錯的。」

  「是嗎?」須田乾咳一聲。「你願意幫忙,我們感激不盡。只是由於預算的關係,不能付出太高的酬勞。昨天那個人可能是不滿意這一點才拒絕的……」

  「這點請放心。」市村智子打斷他的話。「這是我主動要求的工作,我不需要報酬。」

  「不,不能這樣……」須田大吃一驚。

  「我的生活十分寬裕,請把這筆預算撥到其它方面去吧!」市村智子微笑著說。

  這麼一來,須田根本沒有理由可以拒絕她了。

  「那麼,照你這樣說……真的沒關係嗎?」

  「是的。不過,我有一點小請求。」

  「甚麼事?」

  「現在那個工作場所怎麼樣了?」

  「你是說那個要住一個星期的地方?那是一幢古老的大房子,目前正在進行緊急的裝修工程。」

  「是麼?我是想,能不能讓我事先看看廚房的設備和烹飪台之類的……」

  「這個嘛,應該不成問題。」須田點點頭。「許多木工正在工作,我怕太吵雜。」

  「我不介意這些。能不能把地點告訴我?我想自己開車去看看。」

  「當然可以。請等一下。」須田拿出自己的名片,在背面畫好簡圖,遞給市村智子。

  「就是這裡。你把名片拿給那邊的人看,說明來意,他們會讓你進去的。」

  「謝謝。」市村智子把須田的名片收進手提包,很客氣的道謝一番,離開局長室。

  道原和代正在悠閒地剪指甲,見她出來,慌忙把指甲刀收進抽屜裡。市村智子向她鞠躬才離去。

  須田目送她離開後,對道原說:「她是免費服務的!我正在為籌募資金頭痛呢!」

  「免費的?世上竟有這麼稀有的人啊!」

  居然有人工作不要酬勞,似乎難以置信。

  「我看還是不要用她比較好。」

  「為甚麼?我們求之不得呀!」

  「就是太好了才糟糕。就以我到這裡來的條件來說……」

  須田趕快逃進自己的辦公室。

  (3)

  「麻理!起床囉!麻理!」

  一陣激烈的搖晃,把櫻井麻理弄醒。

  「幾點鐘了?」她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五點半。」

  「早上五點半?」

  「當然囉。說好今天開始要早起的!」麻理的母親櫻井充子用執行公事的語氣說:「快,起來!」

  「昨晚兩點才睡哪……」麻理嘀咕著,打了個大呵欠,又躺回床上去。

  「你幹甚麼?起來!」充子毫不妥協地拉她起來,開始動手替她脫睡衣。「去洗個澡,就會清醒了!」

  無可奈何之余,麻理只好乖乖的走進浴室,途中不住打呵欠。

  第一天就五點半起床,真是的。應該是起初七點,第二天六點半,然後六點的漸進方式才對!

  「媽咪是鬼軍師!」麻理進到浴室時還在打呵欠。

  大家是不是全都這樣早起?真知子說她要睡到中午。母親的解釋是:「她要讓你大意輕敵。」麻理心想,對一個從小一起學小提琴的朋友也如此懷疑,真是悲哀!

  充子這麼一大早就把麻理叫醒,理由是比賽是從上午十一點開始,如果繼續她的夜貓子熬夜生活,恐怕十一點以前還不能完全清醒。因此強迫她趁早調整生活習慣。母親的解釋很有說服力,像麻理這種性格散漫的人根本說不過她,只好乖乖順從。

  音樂比賽是一決勝負的舞臺,任何小處都足以影響成敗,不是光憑個人本領那麼簡單。

  麻理小時候教她學琴的女性,原是一名有實力的小提琴手,然而每次比賽只能得第二或第三名,始終無法登上冠軍寶座。由於一到決賽那天,她就莫名其妙的發燒,無法盡情發揮原來的實力。

  比賽的時候,「平時我能彈得更好」這句話毫無意義。到那一日,能在那一瞬間彈出水平的人才是勝者。此外還要靠點運氣。譬如決賽當天所指定的協奏曲是甚麼?當然可能指定的曲子都會彈,畢竟也有個人喜好和拿手與否之分。遇到的指定曲是自己拿手與否,只有靠運氣了。

  麻理對於這種寄望於偶然的比賽相當反感,但一想到突破這道難關後就能達成願望時,唯有摒棄這種矛盾的想法。

  淋浴之後,頭腦清醒不少。充子已經為她預備好乾淨的內衣褲和慢跑運動裝。麻理換上運動裝,把頭髮吹幹,然後走去飯廳。

  「動作快些。六點多了。」充子把剛榨好的鮮橙汁交給麻理。

  「第一天而已,請您放寬點吧!」麻理說完,開始喝果汁。

  「不行。就是第一天才要嚴格實行。」

  「好啦好啦。」麻理做個鬼臉,把果汁喝光。「爸爸呢?」

  「他的學術會議到明天結束。」

  麻理的父親是醫科大學教授。他到京都出席學術會議去了,這個星期都不在家。

  「快去吧!」

  「外面冷不冷?」

  「跑跑就不冷了。」母親的話說得極有道理。

  麻理出到玄關,慢跑鞋已擺好。接過母親手裡的小毛巾,她步出玄關去。

  「小心車子啊!」充子喊一句。

  這是清晨六點的住宅區,很少車子經過,況且麻理走在行人道上。然而對麻理的事,充子絕不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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