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死亡樂章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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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還有甚麼?」 「就是這麼多。」南田以一貫的冷淡語氣說。 「可以把屍體搬走啦!」根本大喊。不稍一會,放在擔架上的屍體就被抬了出來。屍首身上蓋著布。片山拼命忍住,才使眼睛沒閉上。 「這樣的手,哎。」南田像在自言自語。 「死者的手怎麼啦?」根本問。 「哦,我曾經見過這樣的手,很像甚麼人,卻又想不起來。」 「手也有像不像的麼?」片山驚訝地問。 「你們還年輕,當然不知道。手能代表一個人。男人的手、女人的手、老闆的手、職員的手、主婦的手、母親的手……都有微妙的差異。」 「原來如此。」片山大感興趣,悄悄端起從擔架的布蓋底下伸出外邊的右手。可是無論怎麼看,也看不出微妙之處。正當他想放回原位時,突然在死者掌邊的柔軟部位,即是寫字時壓著的部份,發現一點字跡模樣的痕跡。 通常在寫完一行字再移到另一行時,如果墨水未幹透,就會沾到手邊。當然寫字不同蓋章,無法看得清楚,而且左右相反…… 片山專注地察看。好像是日文片假名的su(ス),然後是ta(タ),然後那個字不知是ng(ン)還是so(ソ)。 只有這麼幾個片假名,無法找出甚麼線索。死者的身份應該可以慢慢查出來吧! 屍體被運走了。南田正想邁步,突然回過頭來,滿臉得意地說:「我想起來了!那是廚師的手!」 「我是來應徵廚師的。」女人說。 「新東京管弦樂團」的女事務員道原和代,正在辦公室裡想著今晚吃甚麼菜時,驀地聽到有人說「廚師」,不覺嚇了一跳。 「聽說史丹威比賽當局要請廚師,我是來應徵的。」女人重複一遍。 「啊,好的。」道原和代點點頭。「請到那邊去。」 她用手指示小房間裡的另一張桌子。桌面上擺著「史丹威小提琴比賽委員會」的告示牌。「新東京管弦樂團」幾個字倒是正正式式的刻在塑料板上,而這次比賽只是暫時性組織,不過使用卡片紙,然後用奇異墨水筆書寫。 「請問……負責人是否不在?」婦人又問。 「現在來了。」道原和代說著,把手中的工作擱在一邊,快步走到「比賽委員會」的桌子前面坐下。 「哦。」婦人覺得有趣。「你一個人負責全部?」 「是啊。本來應該臨時多請一個人幫忙,可是我們的事務局長為人吝嗇……」道原開始發牢騷。「我做兩個人的工作,只拿一份薪水,你說可惡不可惡?」 裡頭的門打開,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探頭出來。 「道原小姐!剛才托你做的會計,做好了沒?」 「是!馬上做好!」道原和代慌忙回答。 「拜託快點吧!」男人皺眉苦臉。然後望到婦人。「有客人嗎?」 「嗯……她說她想應徵廚師……」 「是嗎?可是……」男人欲言又止。「我是這裡的局長,小姓須田。」 「真是失禮了……我叫市村智子。」婦人禮貌的鞠躬致意。 「不客氣。其實,昨天已經找到適當人選了。」須田有點難啟口似的拍拍頭。 「真的嗎?那麼……」自稱市村智子的婦人立刻明白的樣子。「對不起,打攪了。」然後準備離去。 「請等一等。」須田叫住她。「道原小姐,昨天那個人怎麼啦?不是說好今天中午以前來這裡……」 「呃?」道原和代呆了一下說道:「對了,今天早上,她打過電話來。」 「她說甚麼?」 「好像有甚麼不方便,辭退不幹了。」 須田忍不住歎息。「幹嘛不早點告訴我呢?」 「我沒告訴過你嗎?」裝胡塗是道原最拿手的把戲,須田懶得責備她,轉身對那婦人說: 「你是市村女士吧!你已聽到剛才的話了……請到裡面詳細商量。」然後對道原說:「倒茶進來!」 市村智子隨他走進局長室,關上門。 「請坐。」他請市村坐在稱不上漂亮的沙發上。「你有沒有帶履歷表之類的文件?」 「有!」市村智子從手提包拿出一個封套遞給須田。 須田心裡已經決定錄用這個女人。這對處事慎重的須田來說十分罕見。 履歷表上的市村智子是四十七歲,可是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她說四十也有人相信。身段均勻窈窕,日本美女典型的瓜子臉,還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身上穿著樸素的灰色套裝,不過看得出是高級品,令人想到一定是來自相當不錯的好家庭。 「恕我冒昧,為何你對這份工作……」須田的語意說得有點含糊。 「哦,外子在去年去世了,獨生女兒又嫁了人,我每天賦閑在家,無所事事。」 「原來如此。一定很寂寞吧!」 「因此我想找點有意思的工作做一做。剛好讀到比賽大會徵聘廚師的報導。雖然我的烹飪功夫不怎麼樣,不過我很喜歡做菜,自信可以勝任這份工作,幫一點忙的。」 「是麼?你的心意實在難能可貴。」 「其實,我女兒一直都有學小提琴,但還不到成為職業音樂家的地步,結婚以後當作休閒消遣玩玩而已。」 市村智子說到這裡,道原和代端茶進來。市村道謝一番,呷了一口茶又接下去。「因為這樣,我想為年輕的小提琴家做點事也是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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