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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我去搬租來的棉被。」對於需要勞動力的工作,石津似乎幹來輕鬆愉快。「最重要的還是先填飽肚皮!」

  「是你自己肚子餓罷了。」

  石津把便利店買來的便當和茶水之類的排列在榻榻米上。

  「嘿,有點像去野餐的味道哩!」

  「有這種野餐嗎?」片山怒氣衝衝的——他有充份的權利生氣。

  「你向石津發脾氣也沒用。」晴美把福爾摩斯放下。「假如石津不來的話,我們三個今天要露宿街頭啦。」

  「可是!」

  「總之,肚子餓了不能作戰。吃吧!福爾摩斯,對不對?」

  福爾摩斯多少被雨淋濕的關係,頻頻甩頭弄幹自己。

  沒辦法,片山只好在榻榻米上盤腿而坐,挑了石津所買的五份(!)便當之中的一份,開始吃將起來。

  「近來便利店的便當也不馬虎哩。」晴美邊吃邊說。「福爾摩斯,來,吃魚吧。」

  「怎麼可以馬虎?」石津很快就擺平了第一份便當。「承蒙照顧,應該感謝才是!」

  那也是情理——監視行動時,便利店提供便利也是事實。大多數的城市中,到處都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讓人能夠吃到溫熱的食品。

  片山畢竟是人,肚子餓時脾氣也不好。

  吃過便當後,晴美在簡陋的廚房用煤氣爐煮水泡茶,對栗原的埋怨也減少了些。

  「——且將石津從栗原聽來的話歸納一下……」晴美開口了。

  「肚子餓了不能作戰。」石津說。

  「那個不消說——而是他最初交給哥哥的地址,途中被人調換了。」

  「說來奇妙。」片山點點頭。「是在警視廳內被調換的。歹徒怎知道科長拿到字條的事?」

  「還有一個問題是,哥哥本來應該去的地方是哪兒?」

  「石津,你到警察總監那裡探聽一下好了。」

  「知道。」石津馬上起身。

  「慢著!開玩笑的。」片山連忙阻止。石津單純到如此地步,只能說是一種「諷刺」。

  「那件事,栗原先生會做的。其後是有關哥哥被革職的話,誰會得益的事了。」

  「我想不會有好事之徒願意取代我的工作的。」片山歎息。

  「說的也是……一名普通的基層刑警,薪水又不見得好。加上年近三十仍未找到結婚對象,怕女人又怕高——」

  「喂喂,那件事跟我的性格如何扯上關係?」

  「只是順帶列舉出來而已。」

  「不過,片山兄也有他的長處。」石津說。「即是他是晴美小姐的兄長也。」

  「那是讚美我嗎?」

  「嗯。」

  片山又歎息。「總而言之,目的顯而易見。不是為了開除我,而是為了妨礙這次的查案。」

  「關於弓削春夫命案吧。不過,對我來說,弓削怎樣都無所謂,我非要查個水落石出的,乃是甚麼人逼死昌子。」晴美有力地說。

  「儘管力量有限,我石津也要幫忙。」

  「謝謝。」

  「吃的東西,我每天幫你帶來。」

  「食物不消說,目前唯一的線索是伊東清美。」

  「把你哥哥拉去公寓的女孩子嗎?」

  「我並沒有被她拉著走!」片山怒說。

  「知道啦。你對我生氣也沒用。」晴美說。

  「總之,遇到她並不是偶然。有人故意這樣安排,好使我和她一起被拍照的!」

  「這件事如果詢問當事人——」

  「她大概不會說出真相吧——石津,你幫我監視那女孩好嗎?看來除了表面上是優等生外,她應該還有另外一副臉孔。」

  「知道。」

  「總之,今天只好在這裡睡覺了。這是誰的房間?」晴美說。

  「為了上次的案件,我們租了這個二樓的房間作為監視用途。房租還付著吧,我想。」片山說。

  「所以嘛,這裡可以大睡特睡——」

  「預備棉被吧——今天累死啦。」

  「雨好像停啦。」石津拉開窗簾說——現在是日長夜短季節,畢竟也天黑了。

  晴美走近窗旁,俯視外邊。「你們監視甚麼地方?」

  「那邊斜對面的食堂。」片山也走過去。「上次在這裡一動也不動地監視了一整個星期。事後回想起來,做得不錯的。」

  「我來收拾吧。」晴美把榻榻米上的空硬當盒重迭看用繩綁好。「結果呢?歹徒出現了嗎?」

  「結果,在大阪拘捕了。」

  「世事總是這樣。」

  「所謂監視嘛,如果知道對方一定來就好辦了。通常出現的機率只有百分之十而已。儘管如此——」片山中止說話。

  晴美一邊把垃圾收進一個大紙袋一邊問:「你怎麼啦?」

  「嗄?」

  「剛才說著『儘管如此』,怎麼突然停住了?」

  「啊……打呵欠嘛。」

  「那麼困?福爾摩斯也是……咦,已經睡了啦。」晴美笑了。

  「那我去租棉被啦。」石津走了出去。

  片山以為自己看到幻覺。

  剛才俯望外面時,有人在街燈下停步,抬頭望著片山嫣然一笑——看起來好像是伊東清美。

  ***

  「——她不在?」龍野反問。「你是說她不住在這裡了,還是說她出去了?」

  「老師。」弓削貞子提高聲量。「棚原彌生不在這裡,你認為是我的責任不成?」

  對於未亡人強硬的語氣,龍野不由得搖搖頭。

  「沒有的事。如果你聽起來是那個意思的話,我道歉。就如剛才所言,因為棚原君不來上課,而我打過幾次電話來都沒人接聽,這才親自上門來看看的。」

  「你已經說過了。」貞子喝一口茶。「白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外子突然逝世,我要處理一大堆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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