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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知道了。」

　　課長這個人，把別人的看法當作是自己的發現，竟然還揚揚得意，片山一邊嘟囔，一邊走出大門。正好望見石津走向前來，片山揮揮手。

　　「正好，片山先生，福爾摩斯拜託給你。」

　　石津指指後面，福爾摩斯正以悠閒的步伐跟上來。

　　「晴美呢？」

　　「去上班了。她說電車會比較快，所以我只送她到車站。」

　　「好。石津，你知不知道這一帶哪裡會有玉砂利？」

　　「喔，昨晚的命案。這個嘛……」

　　「像是神社，公園啦……」

　　「這附近幾乎沒有耶。」

　　「死者是個老人，去的地方應該不會很遠才對。」

　　「的確。」

　　當石津抱著胳膊想的時候，福爾摩斯慢步地走進了玄關。

　　「福爾摩斯，不要隨便進去！要先說一聲。」

　　片山正說著不合理的話，福爾摩斯銜了只女用涼鞋出來。

　　「喂，又不是狗，不能不咬那種東西嗎？」

　　片山蹲下身伸手拿起涼鞋，鞋跟上夾著玉砂利。

　　「是的，這是我的涼鞋。」石澤牧子不可思議地說。

　　「這只鞋跟上夾著玉砂利。這一帶好像是沒有，知道是在哪兒夾到的嗎？」

　　「嗯，神社吧！」

　　「神社？」

　　「是的，就在這附近。」

　　片山暗暗地瞧了石津一眼，石津搔著頭說：「唉喲，我不知道還有神社耶！」

　　「住在小區的人大概不會知道吧！」牧子點點頭。

　　「沿著前面樹林的道路走，在很高的地方。有石階，一看就會知道了。」

　　「村裡的人常去嗎？」

　　「不，幾乎都已經不去了。是一個小神社，現在已經沒有人了。」

　　「很冒昧，請問你去那兒做什麼呢？」

　　「自從我先生去世以後，當我想獨處的時候，就會到那兒去。可是，很快就會回來的。那間神社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什麼。」

　　片山拉著石津，一走出門外就開口說：「喂，到那間神社瞧瞧吧！」

　　「好是好……」

　　「怎麼了？」

　　「我是目黑分局的刑警唷！」

　　「唉呀！不是特別允許你加入了嗎？」

　　與其說是林中小道，還不如說是夾在蔓草叢生中的小路，這是一條既窄小又彎彎曲曲的小徑，對於像片山這種毫無方位感的人來說，幾乎已經分不清該往哪個方向去了。不過，確實是不遠，大約五分鐘後，來到一處大約有三十級雜草蔓延的石階下。

　　「是這兒吧！」

　　「這種地方竟然會有神社。」石津感到相當地訝異。

　　「上去看看吧！」

　　「好。不過，要有電梯的話，就更好了。」

　　兩個人開始走上石階，福爾摩斯輕巧快速地趕過他們，一下子就到了上邊。

　　「貓真是身輕如燕！」片山才說完，石津就接著說：「我的身體也很輕，因為還單身吶！」

　　那是間陳舊，荒涼的神社。牌坊的顏色已經脫落殆盡，看似柵欄的木樁，要是沒有玉砂利的話，根本不像神社，而像是臨時搭建起的小屋。

　　「那，我們要查什麼啊？」

　　「我要知道就好了！」這是片山的口頭禪。「只能仰賴福爾摩斯的鼻子了。」片山望著在神社四周嗅來嗅去的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忽兒鑽進地板下不見了，過了一會兒，銜著個像是棒子的東西跑出來。

　　「什麼東西？」片山跑過去，拾起福爾摩斯扔在地上的東西。

　　「這是……」

　　「刷子嘛！不是用來塗油漆的嗎？」

　　「是啊！紅色的油漆吧，已經風乾凝固了。」

　　「對了！紅色貓！那是……被塗上了紅色油漆的貓啊！」片山突然想到。

　　「那，它不是怪貓囉？」

　　「還不肯定嘛！有人故意把貓塗成紅色的。可是，他的目的何在呢？」片山努力地思索。

　　福爾摩斯喵地叫了一聲，將目光投向神社的地板下方。

　　「還有什麼嗎？喂，石津。」

　　一回過頭去，石津便慌慌張張地搖頭說：「我不行啦！」

　　「為什麼？」

　　「這套西裝的分期付款還沒付完呢！」

　　「說什麼嘛，快點進去看看！」

　　「可是……我身體龐大，不容易進去耶！片山先生比較苗條……」

　　「別廢話了，絕對夠你進去的。」

　　比起互相禮讓，互相推託實在是不怎麼好看的畫面。福爾摩斯發楞似地打了個大呵欠，然後發出了些威嚇似的叫聲，好像在說：「快點呀！」

　　「那，我進去了唷……」石津勉強地答應。

　　「要是西裝破損的話，要請警視廳賠償喔！」石津拖拖拉拉，像爬行似地鑽進了地板下面。大約五分鐘後，石津出來，他的頭髮因沾滿了灰塵及蜘蛛絲而顯得花白。宛如由龍宮回來的浦島太郎。

　　「沒事吧？」

　　「還好……咳……」嗆到了。「這樣要是被晴美小姐討厭的話，我會恨你的！」

　　「手上拿著什麼？」

　　「就只有這個。」那是個大的金屬容器。其中還殘留著魚骨，剩飯之類的東西。

　　「這還不舊，也還沒腐敗？」片山聞著味道說。

　　「片山先生，吃看看吧？」

　　石津邊撢去西裝上的灰塵邊說。

　　「我剛吃過午飯了，這一定是貓吃的，而且，分量相當地多，不光是一、兩隻。」

　　「這麼說，貓屋剩下的貓在這兒囉？」

　　「多半是。」

　　石津臉色發白的向四處張望。

　　「那些貓現在……會在哪……哪兒呢？」

　　「嗯，大概還沒從公司下班吧！」片山故作正經地說。「晚上一定會來吃的。」

　　「一定的。」

　　「好，就待在這兒監視吧！」

　　「監視貓回來嗎？」

　　「白癡，是監視來這餵食的人！」

　　「喔，原來如此。」石津理解似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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