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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客人都離開後,片山下到畫室。

  果然有輕煙飄著,以及糊焦味。可是,若是火災的話,不會如此輕描淡寫的。

  「喵。」從某處傳來福爾摩斯的叫聲。

  「福爾摩斯!你在哪兒?」

  正在東張西望時,福爾摩斯從冒煙的地方走過來。

  好像嘴裡銜著甚麼。

  「甚麼東西?」

  片山蹲下去看,是一塊燒焦的黑布。

  冒煙的關係,大概廁所也燒得很厲害吧。

  可是,為甚麼?

  石津下來了,片山叫他去看廁所,自己過去環視畫室的每個角落。

  福爾摩斯往鋼琴方向走去,馬上回來。這次它嘴裡銜著的是小提琴的弓。

  「你想演奏嗎?」片山把弓拿在手裡。「說起來,不見那女孩哪。」

  她叫水上祥子吧?剛才野上下去畫室時,只有鋼琴在演奏。明明是二人合奏的。

  片山拿著弓,稍微沉思起來。

  石津回來了。

  「沒問題。廁所已經化成灰啦。」

  引起火災騷動,難道她逃命去了?抑或……

  ***

  片山上到客廳時,江利子正在幫野上的上半身捆繃帶。晴美也在幫忙。

  「哥哥。」晴美說。「野上先生堅持說,這是開槍打的傷口哪。」

  「當事人說的,應該沒錯了。」

  「是子彈弄傷的。」野上說。

  「野上先生——福爾摩斯把這個銜來給我。」片山出示小提琴的弓。「那叫水上祥子的女孩,她在哪兒?」

  野上移開眼睛,說:

  「我不知道。」

  「請把真相告訴我。」

  「真相?」野上飛快地看片山一眼。「假如知道真相的話,你們會丟下我置之不理的。」

  然後——客廳的門口傳來啜泣聲。

  「是你。」片山說。

  水上祥子拭淚,接過片山手中的弓。

  「——我刺了野上先生。」她說。「野上先生也不止血……」

  「因此他才穿上紅色外套的啊。他不想讓人察覺他流血了。」

  「然後他叫我把紙袋吹脹,砰地敲破它,使之聽起來像槍聲。」

  「算了。」野上說。「她是正當防衛。因我想侵犯她,所以她刺我。她的當然權利,不是嗎?」

  「不是。」祥子停止哭泣。「的確,上次派對之後,野上先生侵犯了我。我覺得不能饒恕他。不過,今天不一樣。我不會逃避自己所做的事。」

  野上苦笑著。

  「這不是年輕人樹立老年人的時代。」他說。「——我要使那叫澤本的放棄她。那男的不適合這女孩。於是我用稍微粗暴的做法通知他,因而激怒了她。」

  「我想有一天我也會知道的。」祥子說。「不過,請讓澤本開他的演奏會吧。」

  「我知道。」野上說。「那是你的優點。」

  「噢,警笛聲。」晴美說。「我出去看看。」

  她出到走廊時大喊:「哥哥!」

  「怎麼啦?」

  片山也出到走廊,立刻呆住。

  他以為是剛才畫室冒煙而已。可是——

  「二樓有火!」晴美喊。

  「甚麼?」野上忘了傷勢,站起來。

  「不能動啊。」江利子連忙阻止。

  「二樓——好子在上面!」

  樓梯上面已隱隱約約地看見火光。

  「石津!把野上先生帶去外面!」

  片山正想沖上樓梯之際,不知何時上了去的福爾摩斯,從樓梯口探臉出來。

  片山沖上去時,好子在信忍和久美子的攙扶下,嗆咳著走出房間來。

  火勢包圍了二樓。

  「快!晴美,把太太扶出外面!」

  「交給我辦!」

  「你們也出去吧。」片山催促。

  信忍說:「是媽媽自己縱火的——她想尋死……」

  「知道了。待會再說。」

  野上在等好子。

  「來,一起出去吧。」他上前擁抱好子。

  「老公……」

  「我不會遺棄你的。」

  「可是……」

  「你說向井的事?他先把我的畫吊高價錢,準備偷出去賣,所以誘惑你的。」

  「你都知道了?」

  「當然。有關男女之間的事,我比誰都清楚。」

  這時,戶並跑過來。

  「師傅!快走吧!」

  「是你嗎?來,大家出去吧。消防車趕不及了。」

  「師傅,請等等!我去把畫搬出來。」

  「慢著!」野上喊住戶並。「除了我的畫以外,其它的才搬!」

  「師傅!」

  「我的畫不用搬了。懂嗎?」

  「可是——」

  「照我吩咐的去做!」野上說。「那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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