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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好啦,開門了。」

  片山和澤口一起拉開。冷不防石津也從另一邊推門,他譁然滾跌進來。

  「嚇壞我了。」石津癱軟地坐著歎息。

  「我才被你嚇壞了。好了,晴美,快去準備吧。客人大概在猜發生了甚麼事了。」

  「嗯,包在我身上。」晴美用力點點頭。

  包在晴美身上的事,有時更加麻煩,不過,片山決定暫時不說。

  ***

  「那麼,接下去——」司儀說,「請新郎公司的前輩岩本先生致祝賀詞。」

  原來如此。「前輩」呀。片山對司儀的用詞表示欽佩。因為說「上司」或「屬下」都不恰當。

  岩本接過麥克風,站起來。

  在現場,以南田驗屍官為首的主要人員都來了。片山獲得栗原的許可,暫時回到喜宴的座位。

  晴美一派溫順的模樣,有意低著頭坐在白井身邊。

  心不在焉的是石津。

  「晴美小姐,不可能就這樣做了那傢伙的妻子吧。」

  他帶著認真的表情向片山投訴,片山煞費思量才能哄住他。

  岩本拿住麥克風沉默片刻——客人們覺得有半個世紀那麼久。

  之前聒噪的會場變得一片寂靜,像有甚麼事會發生的預兆。

  片山帶著祈禱的心情,希望不再有事發生就好了。

  「我叫岩本。」岩本慢慢地說話了。「剛才司儀介紹說我是新郎的前輩。的確,那個沒有錯,這是司儀先生絞盡腦汁之後想出來的叫法。」

  到底他想說甚麼呢?所有的人都望住岩本。

  「我一度是白井君的上司。」岩本接下去。「現在,白井君是我的上司。」

  會場掠過一陣疑惑。

  「我現在是普通職員,我以前坐過的科長位子,現由白井君坐上去。但是,我認為那是是當然的事——」岩本說明了自己企圖隱瞞工作上犯錯的內情。「所以,我完全沒有理由憎恨白井君。」

  「究竟他想說甚麼?」片山喃語。

  「可是,公司內部傳出流言,說白井君將我的失策向上層告密,把我踢出局。」他向出席喜宴的同僚們瞄了一眼。「但我十分清楚,那個流言並非事實。」

  他說下去:「反而是白井君為了挽回我的過失,盡力不讓上層知道。但是,結果上層還是知道了——是從哪裡傳出去的呢?公司職員們在下班後喝酒時說出來的謠言,正巧被在上層的其中一名部長聽見了。這件事是那名部長親自告訴我的,肯定沒錯。」

  隔了一會,岩本繼續說。「白井君是憑自己的實力,得到現在的職位的。當然,我從科長的位子被趕下來了——依常識來說,我是應當被革職的。」

  岩本露出歡顏。片山覺得,那是很好的笑臉。

  「當時,向社長直接交涉,不讓我失業的,其實是白井君。」

  與其它人一同發出驚歎聲的片山也覺得意外。

  「其它同僚都說白井君的壞話,表面上同情我,卻沒有一個人代我求情。」岩本安靜地接下去。「我心中懷有的一點芥蒂,在我從社長口中聽到那些話時,全都消除了。而且,白井君絕口不提那件事——有人批評白井君,說他故意把我安置在他下面。老實說,我這把年紀了,要我重新適應新工作,是怎麼也學不來的。做現在的工作才是最輕鬆的。」

  同僚們帶著無法釋然的表情,聽岩本說話。

  「有時,白井君會大聲責備我。」岩本說。「可是,作為上司,那是當然的事。倘若只有我不挨駡的話,反而使我更覺難堪吧——保持現狀就好。今天,也許我說的話跟這個場合不太相稱,但我希望大家知道,我由衷祈願白井君得到幸福。」

  岩本的話結束。

  響起掌聲——一點不帶勉強,發自內心的掌聲,持續了好久。

  4

  「喜宴馬上就結束啦。」根本刑警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呃……」片山搔搔頭。

  從宴會廳傳來某個人的歌聲。片山走出大堂。

  「要捉兇手,畢竟不可能吧!」

  「說的也是。」

  「結束後,新郎新娘要在門口送客。晴美即使不願意也會被人看到臉孔的。」

  說得沒錯——也許對不起白井,但也只能到此放棄了……

  「根本兄。」一個年輕刑警跑過來。「找到兇器了!」

  「真的?喂,片山,去看看!」

  片山帶著一起出來的福爾摩斯,跟在年輕刑警後面。

  「掉在那根柱子後面。」刑警說。

  片山困惑不已。

  那邊是防火門的外側。

  「這麼說,兇手往外逃了。」根本說。

  「說的也是,可是,幹嘛丟在那裡呢?」

  「而且,血都擦乾淨了。如果在這裡找到,肯定這便是兇器,兇手為何特地把它擦乾淨呢?」根本搖著頭說。

  片山沉吟——從丟棄兇器的地點看,兇手顯然是無意藏起兇器。

  倘若真的要扔掉它的話,不如就這樣扔掉,然後可更快逃離現場。把血擦乾淨的含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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