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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警務人員。」片山稍微敷衍一下。「其實,今天隔壁的宴會廳有喜宴。他們受到恐嚇,所以正在戒備。」

  「是嗎?」脅本說。「我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的婚禮是今天。」

  「你參加的是公司派對?」

  「是的——客人還沒到,但我容易緊張,所以先來這裡。」

  就像有客人馬上要來似的,脅本連椅子也不坐,站著等候。

  「你和雅代小姐是怎樣的關係?」片山問。

  「嗯……怎麼說呢——曾經是戀人吧。也許只有我自己這樣想而已。」脅本有點寂寞地笑。

  「她還很年輕吧?」

  「是的。是個美麗的女孩。」脅本歎息。「我無法忘記她。」

  「結果是你被甩了?」

  「就是這麼回事。我和她約好在銀座碰頭,她很開心地來了,劈頭一句:『我訂婚了。』。然後拼命告訴我一大堆有關她未婚夫的事……當時我因受到刺激,真想死掉。」

  看樣子,他尚未從那個衝擊中振作起來,片山想。

  不太受歡迎——偶爾被人愛上了卻逃避的片山,並非不能瞭解脅本所受的打擊。

  「那麼,今天來到她隔壁的房間,是巧合?」

  「當然啦!」脅本瞪大眼說。「我是受委派來當接待的。當然,我知道她的婚禮在最近舉行,但沒想到是同一天,而且在隔壁的房間。」

  「是嗎?哎,別氣餒了。我這樣問你,也是為慎重起見。」

  「我懂。而且,萬一她有甚麼事的話,我也無法忍受的。即使是她先生那邊有事發生,她會傷心的呀。我不希望有事……啊,經理。」

  當然被稱「經理」的不是片山。回頭一看,有個表情嚴肅的男人在瞪著他。

  「這傢伙幹甚麼的?」

  「呃,他——」脅本為難地欲言又止。

  「不,我只是來問路的。」片山說。

  邁步時,那個「經理」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小心點。覬覦賀禮的錢而藉故徘徊的人,在這種地方常有的。」

  好像是故意大聲講的,片山氣得冒煙。

  ***

  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魚骨頭去掉的片山,心想首先不必擔心那個叫脅本的人。

  被甩的人,連舊戀人丈夫的身心安全也擔心,似乎令人覺得太好了些,也許那個關乎脅本的自尊也不定。

  腳畔傳來「唰、唰」的怪聲,低頭一看,是福爾摩斯在忙碌地吃著竹莢魚幹。

  主要的貴賓致詞一遍後,司儀宣佈新郎新娘一同去換裝。

  白井和雅代安靜地離開會場。音樂開始飄揚,所有人都松一口氣似的專心用餐。

  「看來會平安結束吧。」片山說。

  晴美威脅他說:「待會才開始。」

  「對呀!」石津深表贊同。「待會才開始端上牛排哪。」

  片山詫異時,福爾摩斯突然抬起臉,然後尖叫一聲,沖出宴會廳。

  「有事發生啦!」晴美踢倒椅子站起來,追在福爾摩斯後面。

  「喂,等等!」片山也連忙站起來,石津跟著——但遲了一點,因他把整片浸過魚汁的麵包塞進嘴巴裡去,嗆得他翻白眼。

  出到走廊一看,白井和雅代呆立在一旁。

  「好傢伙!」

  「住手!你幹甚麼?」

  在那裡扭打著的,是雅代的叔父伊豆島元治及脅本。

  「快來人!阻止他們!」雅代喊。

  伊豆島在揮動著一把閃銀光的剪刀。

  「你來騷擾我們?好小子!」伊豆島掄著剪刀。

  「啊!」脅本大叫,按住腿蹲下,血從他的指縫流出來。

  福爾摩斯猛然撲向伊豆島。

  「痛!」伊豆島縮手,剪刀掉了。片山和石津上前按往伊豆島。

  「片山,抱歉——」白井說。

  「這裡交給我們!你們快去吧!」

  「拜託了。」白井催促新娘。「來,請人帶路吧。」

  酒店的工作人員如夢初醒,趕緊把雅代帶走了。

  也有客人從會場跑出來,聚在一起看熱鬧。

  「沒事沒事!已經沒事了——」

  儘管片山這樣說,實際上脅本的腳在流血,被澤口攙扶著往休息室走去。

  真是大騷動。

  「總之,先把伊豆島帶去別的地方——」

  「到這邊來。」小阪浩子說。「我們立刻叫警察來。」

  「拜託了。找個房間甚麼——」

  「休息室空著。我會叫保安員來在旁看守的。」

  被按住時,伊豆島乖乖地安靜下來。

  他被帶去空房間後,有三個保安員趕來,在旁監視著。

  片山和石津回到大堂時,除晴美和福爾摩斯以外,其它客人都回到宴會廳去了。

  「怎樣?」晴美問。

  「嗯,現在叫了警察。唉,事情變得嚴重啦。」

  「牛排不知端上來了沒有?」石津不安地說。

  澤口跑回來。

  「他的傷勢如何?」片山問。

  「已經叫了醫生,大概馬上就到……」澤口臉色鐵青的。「事情演變成這樣,萬分抱歉。」

  「不,不是你的責任。」片山安慰他。「總之,必須讓喜宴順利結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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