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奇異箱 | 上頁 下頁


  「夠多了。再吃會胖哦。」

  「好吧——等一下!」

  石津奔向擺滿食物的桌子,拿了兩隻碟子,盛滿食物,兩手捧著走過來。

  片山苦笑著環視四周。「福爾摩斯呢?是不是吃得太多,飽得躺著不動?」

  「喵。」好像在說「你說什麼呀!」似的聲音。它在進屋的門前好端端地等著。

  「是它在等得不耐煩了。」晴美笑說。

  ——走進客廳後,外面的風突然靜下來。

  「請坐。」桐永治子說。「先夫被殺時的情形,你們聽說了嗎?」

  「還沒有。」晴美回答。「據說還不清楚是否是被殺的……」

  「嗯。確實,先夫的心臟很弱,但不至於生病。只是非常膽小,在某種意義上是『心臟不好』吧。」

  「你說箱子殺人。」片山說。「那是指重重的箱子打中頭部致死的意思嗎?」

  「不,那只是個很輕的箱子。真的很輕——在先夫的屍體前只有那個箱子,所以我不認為是它以外的東西殺了先夫。」

  「那麼,是箱子裡面的東西……」

  「箱子是空的。」

  「真的?」

  「不錯。那是個普通的空箱子——不過,只有它有可能殺了先夫。所以我說是『箱子殺人』。」治子說。

  2

  「你們在談什麼?」

  不知何時,門開了,進來一個頭頂微禿的中年人。

  他穿著高級的粗呢西裝,予人某種不健康的印象。

  「噢,我來介紹。」治子說。「舍弟哲次。」

  「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的片山。」片山鞠躬。

  「哦!那位警司先生今年有第二代繼承人啦。」哲次笑了。

  「不是第二代。」治子說。「當時的偵察負責人都來了。只是那位栗原先生累了,由這位片山先生代替而已。」

  「這派對到底會持續幾年呢?哎,加油吧。」哲次說。

  「什麼『幾年』?難道每年都有?」

  「派對是每年都一定開的,在先夫被殺的這一天。」

  「為何這樣做?」片山問。

  「呀,好可愛的貓。」治子不答他,一把抱起靠在她腳畔的福爾摩斯,放在大腿上。福爾摩斯蠻愜意地蜷成一團——喂,你也要好好地聽她說吧,片山在心中喊。

  「我邀了各方人士前來參加派對。」治子撫著福爾摩斯光滑的毛說,「犯罪學專家、推理小說作家、退休探員……為了請大家替我想想有關先夫的死因。不過,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給我明確的答案。」

  「原來如此。」片山點著頭,心裡覺得有某種奇異的不協調感。

  片山也不清楚那種感覺從哪兒來。

  「那麼,栗原先生每年都來?」晴美問。

  「是的。他是當時承辦這件事的負責人之一嘛。瑣碎的事可能記不得,大致的情形他是知道的。」

  「可是,到目前為止,誰也找不出正確的答案。」哲次說。「事實上,我也期待早日解開謎團,另一方面又覺得有點惋惜。明白嗎?就像尼斯湖的水怪之謎一樣。存在不存在?因為不解,這才有神秘的魅力。一旦解開了,就不好玩了。」

  「哲次真是。」治子瞪弟弟一眼。「對不起。他每次都是這樣的。」

  「遊手好閒嘛。」哲次笑了。

  「他從來沒做過事的。」

  「人家聽了,大概很羡慕吧?」哲次搖搖頭。「其實我覺得,有事做的人活得更輕鬆。我經常受到良心苛責的,但又沒事做,更加一天到晚想著那件事了。」

  「別說了。」治子稍微嚴厲地說。「你真是個不分輕重的人。」

  「你其它的家人……」

  「家母在三年前去世——她也在期望找到答案,結果還是不行。」

  「你有個姐姐?」晴美說。

  「嗯。她叫正子。不過,現在已經不在家了。」

  「怎麼說……」

  「她去了流浪。」哲次說。

  「流浪?」

  「是的。她說無法忍受再在這個家待著。當然她帶著很多錢。」

  那樣的旅行不叫作「流浪」吧。片山想。換作是我,我也想流浪啦。

  「有時她會回來的。」治子說。「不過,開這個派對時,她一定不在家。」

  「為什麼?」

  「家姐本來就不喜歡外子。因此,她說她不想見到我一直拘泥於他的死亡真相。」

  片山點點頭——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有錢人總有一些地方怪裡怪氣的。

  是因怪裡怪氣才變得有錢,還是因有錢才變得怪裡怪氣?

  「總之,請把事件的全貌詳細告訴我們吧。」片山說。

  治子當然沒察覺到,在她腿上彷佛睡著了的福爾摩斯的耳朵在微動。

  是否在向片山發出訊號說:我在聽著?

  「廿年前的今天,事件發生了。」治子用平穩的語調說。「其實並不清楚先夫是否死於今日,總之是在這兩天內死去的。」

  「兩天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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