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騎士道 | 上頁 下頁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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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見到在電梯相碰的由穀圭子從角落的椅子站起來,心想接下去應該是介紹她才是。 可是,北村看看表,改變話題說: 「我想永江先生快到了。」 他沒介紹由穀圭子。 片山見到由穀圭子慢慢坐下——北村不可能沒發覺她的存在。不管地方多麼寬敞,他不可能漏看一個活生生的人。 當然片山知道她是誰。可是北村不介紹她,未免古怪了些。由穀圭子也沒埋怨甚麼,但從她的表情可以得悉她在壓抑悲傷之色。 「北村先生。」片山說。 「甚麼事呢?要不要添點飲品?」 「不,不是——坐在那邊的小姐不是一起嗎?我想應該請你介紹一下的好。」 北村飛快地望了由穀圭子一眼。 「哦,是呀。」他故意笑了。「哎,眼鏡度數有點不合適的關係,所以沒留意到。」 北村再把銀邊眼鏡托好,說:「她是永江先生的侄女,名叫由穀圭子……」 圭子慢慢站起來,向片山他們鞠躬——當她抬起臉時,眼裡似乎充滿對片山的感激。 栗原捅了一下片山的旁腹。 「甚麼?」片山問。栗原壓低聲音說: 「這麼快就發揮騎士道精神了?」 片山正覺莫名其妙時,門迅速打開。 「對不起,讓大家久候了。」在房間裡迴響的聲音吸引眾人的眼目。「——警視廳的人嗎?」那人向栗原伸出手去。「我是永江和哉。」他說。 2 「小心足下!」 聲音飛來時,已經遲了。 「嘩!」為了閃避它,片山失去平衡,搖晃著往路邊倒去。 幸好那邊有石津刑警。換作晴美的話,她可能閃過一旁,任由片山滾到馬路上,若是福爾摩斯的話,大概被它撓腳吧。 托石津的福,片山站穩了,嘴裡嘮叨著:「畜牲!怎麼到處都是狗糞!」 「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晴美完全不表示同情。 「片山先生,有受傷嗎?」由穀圭子反而擔心地停下腳步。 「沒事的。別理他。」晴美冷冷地說。「來,走吧。」她摟住圭子的肩膊催她。 晴美和圭子。小個子和大個子,相當特殊的組合。自從在東京的成田機場走在一起後,晴美馬上待她情同姊妹般親密。 對了——這裡已經不是日本。這裡是杜塞爾多夫,日本人很多的德國城市,只是距離永江英哉所住的城堡尚遠。 「難道要一直看著下面來走嗎?」片山發牢騷。 「對呀。」笑臉接腔的是同行的年輕日本女子。「總之,德國人對家裡窗戶的污垢非常神經質,幾乎連別人家的窗口髒了也會注意。但是對於路上滿地狗糞的事卻好像完全不在乎。」 「真有趣呀。」石津欽佩地說。 「一點也不有趣。」片山嘔氣地說。 「——以前有人提出狗糞由狗主收拾的議案,但不了了之。」 「為甚麼?」 「因為有人從事打掃狗糞的工作。那樣做的話,那些人會失業啊。」 「原來如此。」 「杜塞爾多夫贊成那個。這裡有狗的公廁哦。聽說它們介意外國人多的關係。」 「呵。可是,狗能忍耐嗎?」 「看來畢竟不可能吧。」 片山也不由笑起來。 「在德國住上幾年的人,晚上走在路上也會避開狗糞而走的。」日本女子說。 「真了不起。」石津獨自表欽佩。 永江和哉和妻子有惠出外探訪客戶去了。當然,他的秘書北村也一起。他兒子紳也在飛機的頭等艙喝太多酒,一到酒店就醉倒了。 於是片山等人和由穀圭子就上街散步去了——所謂的大都會,任何地方都差不多。特別是這個城市有許多日本企業的分公司或營業場所,也能見到日本餐廳,所以不太有身處外國的感覺。 車輛也不少——當然都靠右邊走,不知何故,總有雜亂的氣氛。只因為他們所走的是特別雜亂的一處。 「哎,片山兄。」石津說。 「甚麼事?」 「這裡外國人好多咧。」石津作出極其理所當然的感想。 「唷,你很清楚嘛。」帶路的女子說。「若能看出德國人、法國人或意大利人之間的區別的話,就是相當的外國通啦。」 石津哪裡說得出如此意義深奧的話?於是露出難為情的複雜笑容。 這名帶路的女子叫神津麻香,是在永江公司的杜塞爾多夫分社做事的女職員。年約二十三、四吧,但因她盤起頭髮的緣故,看起來稍微年紀大些,打扮很樸素,有職業女性風範,長相相當甜美。 自稱「名探」的晴美,德語並不流暢。至於不自稱也非名探的片山和石津,雖然在大學裡學過德語,卻只記得「你好」、「多謝」之類的單字,非常靠不住。 永江和哉以下的有惠、紳也、由穀圭子以至北村,全是不懂德語的成員,因此挑中神津麻香作為當地的導遊。 像片山這種膽小的人,萬一掉了隊的話,恐怕他會站在原地幾天都不敢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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