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情竇初開 | 上頁 下頁 | |
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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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是她的女兒……」 對方聽了慌忙改口說道:「啊,對不起……唔,你的媽媽呢?」 「媽媽不在家。」 「好吧,我在晚上再打電話來。」 對方急急忙忙地把電話掛斷了。 大概媽媽吩咐過對方不可以向女兒透露的吧。 媽媽報快使回來了,但是我沒有告訴她律師打來過電話。這倒不是我怕她受到刺激,相反地是我心中有氣。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父母鬧離婚對兒女有很大影響,何況我已不是三四歲,而是十七歲了,但他們卻絲毫不讓我知道。真是豈有此理。 我心裡有了氣,也就故意不理睬這事,更不會去主動打聽。 不過從此以後那個律師好像也提高了警惕,再也沒有讓我接到電話了。 這時,學校也進入了期考的大忙時期。 我當然也一樣地接到試題,同樣要參加考試。不過在家裡我可以看書,可以看筆記,等於開卷考試。所以並不困難。可是無論我考得多麼好,成績也不會很高的。 今天是學期的最後一天。天氣熱得好像三伏天一般——梅雨季節已過,夏天來到了。 「真夠嗆!」_ 邦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 每次考試都由邦子把試題拿到家裡來給我的。對邦子來說,這樣做有得也有失。因為只要我看著書回答試題,邦子也會順便知道她自己答得對不對了。 「喲!不行了,完蛋了!」 邦子嘮嘮叨叨道。 「來點冷飲怎麼樣?」 我安慰邦子說。 媽媽出門去了。我走出起居室到廚房去。 我走路已經不用拐杖,只要重心不過分壓在右腳便行。只是上下樓梯還不行,所以受傷以來便一直住在起居家裡,沒有回到樓上的房間去。 「你的腿好了嗎?」 邦子問道。 「好了。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像平常那樣走路了。到了暑假我還想作一些輕量的跑步哩。」 我們兩個坐在廚房的椅子上喝可口可樂。 「你媽媽的事情怎麼樣了?」 「唔……我早已不管了。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好像是破罐破摔哩。」 「我不能自由行走,幹焦急也沒有用。」 我呷了一口飲料問道:「真知子近來怎樣?」 「嗯,她已經不那麼愁眉苦臉了,也慢慢和同坐們談幾句了。」 「這就好啦。」 我松了一口氣。 「我說……阿瞳,你那位男朋友怎麼樣了?」 「什麼?啊,他嘛……這麼久了,他好像也無所謂了。」 「但阿瞳你可夠慘的了,他連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嗎?」 「這是不可能的。他既不知道我的姓名,又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我笑道。 「不過你也不應該逆來順受啊。你應該了結這件事。」 「嗯。等到我可以走動出門的時候,我想去找他一次。」 我雖然淡淡地說,其實心裡卻七上八下。也許梶川以為我和他的關係已經了結。即使我給他打電話,他大概也會撂下不接的吧。 不過再細想一層他也有他偽苦衷。他不能像我這樣藕斷絲連。就是嘛。我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心裡卻忐忑不安。 我真的無所謂嗎? 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梶川。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總好像一個非法入境者一樣,不時地闖進我的心扉。他的容貌不時地浮現在我眼前。 我感到坐立不安。這一來,我更好像聽到了他的溫柔聲音和看到他的瀟灑風度一般,更加心緒不寧。 我經常回想起的是在殘腿傷難忍時他那不知所措的面容和他反復吩咐我的那句話:「你別把我說出去。」這個時候,他已經拋棄了過去和我一起吃飯、飲酒和跳舞時的那副殷勤體貼的面孔,而露出了一副一切只顧自己(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毫無虛飾的廬山真面目。 每當我的傷口疼痛時,我就會條件反射似地想起梶川的真面目。 媽媽有事出門,只有我一人在家對,我也曾經好幾次想打電話給梶川,但不知為什麼,每次我都把手縮回來了。 「你放暑假也要在家反省嗎?」 邦子問道。 「不,反省已經完畢了。」 「那麼你可以去玩咯。」 「也許可以去游泳,這樣或者對腿有好處。」 「你可以到游泳池去啊。我和你作伴。」 「一起去旅行怎樣?」 「我哥哥在家待業,我不好去太遠的地方玩。」 邦子無精打采地說。 「這太慘了——噢,有人來了。」 大門口的門鈴急促地響。 「我替你去開門。也許是有快信來呢。」 「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邦子站起來出去後,我也跟著出去了。 「你好!」 一個邋邋遢遢的中年人探頭進來說道:「我的出租汽車載了一個身體不舒服的人來了。」 邦子驚奇地望了我一眼,然後到大門外去。我也趕忙穿上拖鞋出去。 「姐姐!」 我不禁驚叫起來。姐姐臉色蒼白,正被邦子扶著走下出租汽車。 「姐姐你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姐姐點點頭說道。 「真不好意思……你替我付車費吧。我的錢包在這個手提袋裡。」 姐姐的聲音軟弱無力。 「知道了……邦子,你把姐姐扶到起居室的沙發上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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